“我看你昨天醉得厉害,现在还好吧?”夏秋打着呵欠,对着电话这头的陈村问道:“路上没出什么事吧?”
“没事,安全到家。”陈村扶了扶额头,除了头疼加上口干舌燥外,没有其他不适,顿了顿,又加上一句:“昨天是孙泠送我回来的。”
“哦?看不出他这个人还挺热情的嘛。”夏秋的语气好像理所应当,并不显得如何意外。
陈村心中有许多疑惑,夏秋没有主动解答,他只有自己提出来:“你不觉得奇怪吗?我和孙泠五年没联系了,大学关系也一般,他为什么要送我回家。”后面一句却没说出来,孙泠不是顺路,而是特意送他回去的。陈村自己是个淡漠的人,所以对于别人的热情很敏感。
“有什么奇怪的,你喝醉了,他送送你不是很正常?你说你俩大学关系一般,这我可就不信了,你们有一段时间不是经常同来同往吗?”
陈村回忆了一下,大一时是有一段时间两人走得近,但也仅限于一起上课,一起去图书馆。孙泠比他晚一段时间入学,S大建在一座山上,建筑依地势地形布局,教学楼、图书馆、宿舍的分布很复杂,他带着孙泠熟悉了几天的环境。
外人看到他们两个在一起,可能以为他们关系好。但是陈村自己知道,关系好这是说不过去的,两人之间没发生特别的事,也没有过哪怕三两句交心的话,友谊从何说起呢。何况后来,他意识到这样不妥,极易给人留下一个巴结有钱人的印象,他听到一些风言风语,就与孙泠疏远了。即便这疏远,也是自然而然形成的,他有许多事情要忙,孙泠因病常常不来学校,就没走在一起。对这段同行关系的舍弃,双方未曾有过片刻痛苦的挣扎,就更说明两人关系一般了。
“而且,这次同学聚会,我觉得他是因为你来的。”夏秋说。
“什么?”
“我不是在群里发消息吗,说要搞一个同学聚会,没想到孙泠会私发消息我,直接问我你去不去。你知道,五年了,他这人像是消失了一样,大家都没他的消息。我当时意外得很,手忙脚乱地回消息说你会去,他头像马上又灰下去了。他来不来我拿不准,还是给他发了一个聚会地址,没想到昨天他来得比谁都早,我一进包间,看到他一个人端端正正坐在里面,就是那个门对面的位子,狠狠吃了一惊。”
陈村握着电话摇头,突然意识到对方看不见,试探着说:“不会吧?”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事情就是这样。”夏秋似乎认定了这就是事实,也没在孙泠的问题上纠结,又聊了一些其他的。
陈村还沉浸在刚才的思绪中,对于夏秋的话,只是胡乱应答“嗯”、“噢”,待到夏秋说起大学时候的事情,才不时插几句。他对夏秋很感激,夏秋性格开朗,认识的朋友多,知道许多兼职信息。又因为是班长,所以对学校一些资助贫困生的政策了解甚多,次次替他申请争取。他大学可以不拿家里的钱,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由于夏秋伸出的援手。
一想到这点,陈村就非常动情,对夏秋说了许多感谢的话,又说要请夏秋吃饭。他心中想做的更多,只是没有那个能力,亦无那个经济条件,最后只能说出请客吃饭这样的话来。话一出口,又觉得这话轻飘飘的,表达不出心中的感激。还好夏秋这人不腻歪,听了他的话,嘻嘻哈哈就过去了,免了他的尴尬。
挂电话后,陈村放下手机,才发觉自己的手冰得像铁,想伸进被窝里热一热,被窝却已经凉了。虽然身体有些不舒服,陈村还是爬了起来,一眼瞟见了桌上半包shi纸巾。大概是孙泠留下来的,昨晚在车上,自己好像一直喊热,之后有冰冰凉凉的东西贴在脸上,可能就是这个吧。陈村打了个冷颤,又想起昨晚热毛巾抹在脸上的触感,温热的,带着毛巾特有的颗粒感。
那毛巾,也是用了许久的,很粗糙。孙泠握着这毛巾的时候,会想些什么。难道孙泠一直把他当朋友吗,所以送他回家还不算,还妥帖地照顾他。他并未把孙泠当做朋友,想到这点,陈村心中对孙泠浮起一丝歉疚。
陈村胡乱想了一会儿,爬起床,洗漱之后,发现出租屋里只剩下两袋方便面,拿去煮了。那面是从小到大常吃的,小时候对他来说还是名贵物,他喜欢吃,不能常常吃到。有一次母亲对他讲起一个励志故事,谁谁的亲戚,一个考上重点大学的贫寒学生,家里穷,没钱交伙食费,每天就吃一包这种方便面,一块干的面饼掰成两半,中午泡一半,晚上泡一半,母亲想说那个孩子贫穷而发奋,自己当时却是很羡慕他每天有方便面吃。十几年过去了,这面由原来的五角一包涨价成一块钱一包,在什么都大幅度涨价的情况下,这面成了代餐最便宜的食物了,可以尽情吃。
锅里的面已经煮软了,陈村加入调料,用筷子翻搅一番,思绪还是萦绕在关于方便面的往事上。自己虽然家庭条件差,过得倒没有那个学生苦,自己也不如那个学生勤奋,只考上一所普普通通的大学。
吃完一碗热腾腾的面后,陈村身上变得暖和起来,支起一张折叠桌,开始在网上寻找客户的信息。他大学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