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们放走了几步,为首的黑衣人又转过身来吩咐着:“再将这些尸体多刺几刀,免得留下活口。”
身后的人自是听他的命令,提着刀又将刀剑上染上一层血。
潺潺的血汇集成了一条小溪,往山崖处流。
“滴答,滴答...”落在了裴少辛的睫毛上,脸颊上。
他攥紧着树枝,闻着鼻尖的血腥味有些头晕目眩。
“阿窈...”他轻声的唤着,又屏住了气息,他头顶慢慢的移过来一只毒蛇,是追随者血迹来的。
裴少辛咽了一口唾沫,心里有些发颤,方才遇见黑衣人时浑然不觉,如今却真正的感受到了濒临死亡的感受。
他另一只手悄悄地移到一边,拿过了搁在玄关处的石头,只等毒蛇探过头来时一击致命。
裴少辛胸膛震动的频率极大,便是毒蛇都有所察觉了。
“三,二,一...”他在心里默念着,等到毒蛇猛地扑过来时,他一下砸到了它的七寸上。
毒蛇僵硬了一下,瞬间从高空中掉落。
可正当裴少辛刚松一口气时,树枝断了。
***
宁舒窈正听得起劲,她攥紧了裴少辛的胳膊,颇为关切的问道:“然后呢。”
裴少辛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然后孤就被人救了下来,当做奴隶养了。”
他朝着宁舒窈笑了笑:“可是孤一看便气度不凡,纵使做了明面上的奴隶也没有人胆敢使唤孤。”
宁舒窈皱了皱小鼻子:“那为何我见到表哥的时候,表哥却被那人...”她说到一半便止住了话,悄悄地抬头看了一眼裴少辛。毕竟这事着实对裴少辛来说有些奇耻大辱。
如她意料之中的一般,裴少辛的眸子都掺了火,他冷笑了一声:“若是让孤逮到那人,定不会叫他好过的。”
宁舒窈轻声咳嗽了一声,想要略过这个话题:“那表哥,你打算何时回京?”
提到正事,裴少辛的神色总是淡淡的,他抬了眸子远眺:“等到江南水患过去之后,再回京兆。”
他又想到什么似的,看了一眼宁舒窈,眼底带了些笑意:“自然,会与你一同回京的。”
江南水患过去?宁舒窈偏过头来:“可是陛下已经派了五皇子来治水了,先前表哥不是也都见过吗?”
裴少辛想到这儿微微蹙了眉头:“裴卿?”他长吐了一口浊气:“孤如今都不晓得他到底扮演着何种身份。”
宁舒窈微微抿起嘴来,她着实也是不知晓的,上辈子的裴卿将皇权之争置身事外,从不主动掺和;就算是牵扯到了他,他也会极为利索的将这些事轻而易举的化解。
在宁舒窈看来,裴卿便是一个迷。她参不透,也不想参透。
她抬了头看向裴少辛:“我瞧着,他虽并非同盟,却也非异己。”
裴少辛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孤也是这般想的。”
他踌躇了一番,还是上前握着宁舒窈的手:“无妨,孤有阿窈便足够了。”
宁舒窈面上的绯红又冒了出来,她娇嗔了一句:“表哥尽会说些好话同阿窈听。”
正当他们在蜜罐里调情时,外边传来一阵咳嗽声:“吭...”
宁诏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二人,敲了敲门:“阿窈...”
宁舒窈转过头来便看见了自家兄长,她一下便将自己的手缩了回来:“哥哥...”
听到这,裴少辛再度皱了皱眉头,看向宁诏。
纵使宁诏再神经大条,也知晓如今的裴少辛与前几天那个憨厚的“启尧”不是一个人了。
他眨了眨眼睛上前悄咪咪的问着宁舒窈:“他恢复记忆啦?”
虽说这回宁诏的声音比先前的小了很多,可毕竟共处一室,裴少辛还是清清楚楚的听见了宁诏的话。
于是还没等宁舒窈开口,他便点了点头:“孤的病好了。”
这下宁诏浑身一颤,再脑海中思索自己这些天来是否对裴少辛有过什么不当之举。
等到把脑海中的记忆翻来覆去的捣腾了一遍,宁诏这才拍了拍胸膛松了一口气,他乐呵呵的朝着裴少辛说道:“那便恭喜殿下了,不知殿下可要同陛下与娘娘报喜?”
裴少辛摇了摇头:“不必了,等到必要时候,孤自然会派人去的。”
宁诏点了点头:“也对,毕竟如今江南水患已经全权归于五皇子处理了,若是殿下如今回去,怕是免不了遭人闲话。”
宁诏说话直,他毕生的聪颖都在古书史册里了,只是他这般说话,若是裴少辛还好,毕竟他是宁舒窈嫡亲的兄长;可若是别人,那便有些棘手了。
宁舒窈自然也知晓自家兄长的弊病,她有些无奈的转过头来看了裴少辛一眼,用眼神同他交流着:别怪他。
裴少辛挑了挑眉毛:可是可以,那你该怎么补偿孤?
宁舒窈咬着唇踌躇了一会,伸出手来颤巍巍的扯着他衣裳:“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