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母亲作为一个娼ji,却意外怀孕,按照规矩,她应该将在下打掉才对。但她舍不得,还是将在下生了下来。她的做法引起了鸨母的不满,鸨母不希望在下影响自己的生意,想要将在下丢弃。所以母亲将在下生下来后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歇息,而是一步一跪一叩头地,爬到鸨母脚边,请求鸨母容许在下留下来。”
鸨母一时情动怜悯,就同意将姜无留了下来。
但是,怜悯归怜悯,鸨母只是同意他留下来而已,并不会让他过得太好。毕竟一个小孩子,在卖rou的地方,能给她带来什么财富?多一张嘴,只会平添经济负担。
好在姜无是神明血统,天生早慧,明白事理,小小的长得还不如人腿高的他,蹒跚着脚步主动在这里给人洗衣洗碗清理茅厕,不管脏活累活,只要他干得来,就什么都干。
鸨母见这个孩子聪明又肯干事,因为他,自己都能少花钱请两个仆人了,便不再刁难他,顺便大发慈悲赏他口饭吃。
冬日里,他的两只小手因为长期浸泡在水里,生满冻疮又红又肿。檀九就会给他擦上药膏,把他一双小手握在自己手里取暖。
有口饭吃,亲人在侧,于他而言,就是最大的幸福。
十岁这一年,他隔着帘帐,看见一个身穿黑袍的男人含笑朝自己走来。这个男人伸出一只大手放在自己的头顶,突然告诉他:“我是你的父亲。”
姜无傻了一傻,第一反应,是伸出小手一巴掌拍开他搁在自己脑袋上的手,发出稚嫩的声音愤怒道:“啊?我才不认你呢!你害我娘吃了那么多苦,滚开!”
姜潭没有生气,反而一把抱起他,把他紧紧裹在自己怀里低声道:“嗯,对。都是我的错,现在我给你们赎身,把你们带回家去,你们就不用再过这样的日子了。”
姜无一听,虽然这个男人很讨人厌,但起码他挺负责的。那好罢,就勉为其难跟他回去好了。
姜潭把他们带回去后,为他们打造出一个常人不可见的虚境。他们一家四口人住在虚境中,富足安乐。
慢慢地,姜无对爹爹的恨也就少了许多,在姜潭再一次抱起他的时候,他嘟了嘟嘴巴说:“算啦,就勉强原谅你好了,你以后好好照顾我娘和我弟弟就行了。”
姜潭含笑摸了摸他的头说:“嗯,这是自然。”
岂料好日子还没过多久,檀九却被陈家村的村民害得惨死,成了一只旱魃。
十岁的他抱着还是婴儿的弟弟阿净,躲在墙角后看着失去双目、遍体鳞伤,在暗夜中游走的娘亲,忍不住蜷缩在地上,泣不成声。
他好无助,可是,这么小的他,连把菜刀都举不好,又能做什么呢?
他好心疼他娘亲。
凭什么他貌美温和又善良的娘亲,要遭受这么多的屈辱?
姜无蹲在墙角哭着哭着,握紧了两个小拳头。
等爹爹回来了,一定要这些无知刁民好看!
姜潭回来的时候,他兴高采烈地冲上去,带爹爹找到了娘亲。他满心欢喜地,本以为姜潭会惩治他们。
谁知道,姜潭却口口声声说什么天道,什么宿命。
姜无愣在原地。
姜潭明明答应他要照顾娘亲和弟弟的,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姜潭让檀九重生之后,姜无心中一直怨愤不平。但是,生活还得继续呀。
他压着这口不平之气,和檀九还有弟弟一起在陈家村中生活。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和弟弟一日日长大,母亲一日日衰老。作为长子,他承担起许多指责。他出去耕田,母亲就在家煮煮饭,做做针线活,补贴家用。
入夜以后,他扛着锄头从田间归来。小茅屋里点着即将燃尽的蜡烛,桌上摆了一盘没有什么油水的白菜和一盘土豆丝儿,并三碗盛得并不那么满的米饭,娘亲和年幼的弟弟就坐在桌边,笑意盈盈地等他吃饭。
他洗干净手坐下,把饭拨了一点给娘亲,又拨了一点给弟弟。看着他们知足的笑容,自己一颗愤怒的心也慢慢变得温柔。
这样的生活虽然清贫,但能和自己的亲人无波无澜地过日子,其实也很幸福。
而心底那些积压着的怨气,虽然不会随着时间消退,但也渐渐地就被深埋起来。
他二十三岁这年,无意中从一个过路僧人口中听说了姑苏一带流行起商业,许多本来交不起赋税的农民都纷纷开始硬着头皮经商,并且因此一跃致富,勉勉强强能喂饱一家人了。
姜无看着自己家,连菜油和盐糖都买不起,也动了心。他也想让自己的母亲和弟弟过上衣食不愁的生活。
于是,他背井离乡,去了姑苏经商。
他一个外乡人,一开始的日子非常艰难。所有给钱的正经活计,他都肯干。他先是跑去运河渡口扛米,掌钱的告诉他,来回一趟,两文钱。
时间久了,掌钱的看他力气大又不偷懒,有心想压榨他一下,要求别人一次性扛一袋米,让他一次性扛两袋米,告诉他,这样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