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崇自知逃不过,索性安静等死。
等死过程中他还和韩帅聊了天,听他痛苦地回答自己室友的灵魂拷问,对于韩帅问他家中情况如何时,步崇说:“家里很多事情是我妈做主。”
这话不知真假,但韩帅还是稍稍放下了心。
步父只睡到下午一点多,脸上的疲倦比刚到家的时候还要严重,眼睛里都是红血丝。步母则是回避了这次对话,在卧室里没有出来。
步父点起一支烟,用审问犯人的语气问道:“说吧,怎么回事。”
步崇同样点起一支烟,笑道:“爸,怎么和审问犯人似的。”
步父:“我问你答,没那么多废话,也没和你嬉皮笑脸,怎么回事,说。”
步崇:“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样。”
对于他爸,不能用他妈那一套,因为两个人所在乎的东西并不相同。
步父想听的根本不是这个:“我们看到什么了,你和男人搞在一起?你不恶心?你脖子上那些都是什么东西,你就高兴?”
“嗯,我喜欢他。”步崇回答,“所以不恶心。”
步父很震惊,夹着烟的手指着步崇,烟雾随着说话几乎喷在他脸上:“你不恶心?我作为你爸我都觉得恶心!我是你爸,都是男的,说话我也不委婉,你在床上看见和你一样的器官,你怎么硬的起来?”
步崇扯了扯嘴角,挥开他爸的手,自己吸了一口,烟雾随着说话散出口腔:“就是因为一样,才能硬起来,很神奇是吧,可我就是这样的,改不了。”
步父气的手抖,他昨晚因为周围人多,没多说什么,后来步母过来和他简单聊了聊,说了步崇的事,他当时就疑惑了,为什么他儿子能凭借几句话就让她的想法发生变化?
两人甚至小吵一架,她想的是孩子已经因为与众不同而不安害怕,她无法接受儿子喜欢男人,可她更不愿自己成为孩子的压力,而他则觉得儿子无论如何都要走回正道,同性恋那么脏还没后,怎么能在一起长久?
至于所谓的强制手段,就算无法喜欢上女的,不能和男人发生性关系也是好的啊,起码这是改变性向的第一步啊!
到时候再用同样的手段去治疗,对女人起反应也不是不能。
两人只是简短地交换了彼此的意见,案件在身,谁也没有多说,最终说定彼此谁也别对孩子动手,由步父来单独和步崇对话,步母不能干涉。
“你为什么改不了,都到床上去了,男的能硬,女的就不行?”步父忍着打人的欲望,手一直敲茶几,“你是不是……你不觉得奇怪吗?”
步父是个70后的铁直男,他实在无法理解同性恋,他只要想到脱了衣服对面是个没胸没屁股还有个把的男人,他就起鸡皮疙瘩,一点旖旎的想法都没有。
步崇作为一个同性恋,甚至没有过喜欢异性的经历,他意识到的时候,对方就是同性,韩帅还有过看AV打手冲的经历,他却没有,他没反应。
他吸了一口烟,烟草味夹着爆珠的薄荷凉冲进嘴里,他说:“觉得过。”
他高中确定自己是同性恋的时候,周围只有他一个人和别人不一样,他茫然过无措过,查过很多这方面的资料,烟瘾就是这个时候有的。
“爸,你知道我吸烟,但是你没管过我,我也不怎么在你面前吸,但我的烟瘾就是那个时候有的。”步崇说,“我试过,但是我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故意把话说得模糊,但他其实只是看过AV,并没有真的和女人到床上一试。
不过步父显然理解成了后者,儿子和女人到了床上,结果一点反应没有,他甚至顺着想了一瞬间,也许对方还骂他不行。
同为男性的步父心底抽搐了一下,他完全无法忍受别人骂他这一点。
“网上说可能是因为基因不同,但并没有明确的数据分析,所以无法定论。”步崇弹了一下烟灰,“所以后来我接受了,我本来想慢慢让你们适应一下,再出柜的,但没想到来得这么猝不及防。”
他不敢出柜的原因就是知道他爸妈不是能迅速接受同性恋的人。
前年有一个案子,某对同性恋人没有出柜,其中一方相亲结婚,也没告诉自己的恋人,想着两全其美,但没有不透风的墙,最终结果是她在与男人的结婚典礼上被恋人捅了刀子,她轻伤,男人则进ICU躺了好几天才给抢救回来。
这件案子过了他爸的手,回到家和他妈抱怨了几句,语气很是不屑,还充斥着一股直男味——没试过男人怎么就知道不行?不过这句话紧接着被他妈骂了,还警告他案子就是案子,不要非议,而且很多男人确实不值得深交。
步父被骂,哼哼唧唧说知道了,而他妈最后说,不是自己家的事,没必要在意。
潜台词是,如果是自己家的事,就会很在意,也不赞同。
步崇听见了,他没发表任何意见,他不想说谎,只能虚假地装作中立。
步父听完他的话,诧异道:“基因,什么基因,我和你妈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