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婶子道:“我们陪舟小子过来,请里正帮锦川登记下户籍,不知道里正今天在不在家?”
“在呢,你们去堂屋里头坐,”喜婶子说完又朝东厢房那边喊道,“当家的,陈良跟他媳妇带着舟小子来找你有事,赶紧出来。”
接着又转头去吩咐儿媳妇:“豆子等会儿挑,先去你陈叔他们倒杯糖水。”
她自己则把余舟他们领到堂屋里坐下。
不过片刻,里正就从堂屋门口走了进来。四五十岁的样子,高高瘦瘦的,看起来很是Jing明能干。
余舟连忙起身行了个礼,“里正。”
里正愣了下,颇感意外,“什么时候这么有礼了?”
余舟低着头:“以前是我不懂事。”
里正轻轻哼唧了一声,走到主位上坐下,没有说话。
“人家舟小子来找你办正事,你闹什么脾气?”喜婶子端过儿媳送上来的糖水,放到里正身边的桌子上,转头又对余舟道,“舟小子你以后还是跟村里大家一样叫喜叔吧,喊里正反倒生分了。”
余舟:“我记住了。”
里正喝了一口糖水,才不情不愿地看向余舟,“你是说要来给他登记户籍?”
“是。”余舟应道。
“那你问过他自己没有?”说完里正转头看向锦川,声音温和多了,“这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没有被舟小子勉强?”
他话一说完,旁边的喜婶子就立马板着脸道:“你这说的什么话!!!”
“我是怕他做混账事!”里正理直气壮地回道。
锦川怔了怔,认真地起身,朝里正夫妇二人行了个礼,“余舟他没有勉强我,都是我自己愿意的。”
喜婶子听完得意地扬了扬眉,低声嘟囔道:“就你这个老古板。”
里正则哼哼两声后,铺开刚才拿进来的纸笔,问锦川:“名字是哪两个字知道不?还有以前是哪里人?”
“锦缎的锦,山川的川,”锦川回道,“以前是云山县人。”
里正见他不管是之前站出来说余舟没勉强他,还是现在说自己的名字跟原籍,都是不卑不亢,条理清晰,不由赞许地点了点头。
在纸上把锦川的名字跟原籍都写下后,才道:“好了,等过两日我有空了去镇上,再把这个誊一份交上去。”
“有劳喜叔了。”余舟连忙道。
里正瞥了他一眼,逐渐收起刚才轻视的情绪,叮嘱道:“我看锦川是个不错的,你以后要收起心思,别再浑了,好好把日子过起来了。”
“我会的。”余舟低着头保证。
里正微微颔首,看了眼还在陈婶手里拎着的老母鸡,“鸡我就不收了,又不是你自己的,要是哪天你自己能赚钱买到鸡,或者养了鸡,就再给我送只过来。”
余舟:“我……”
“礼不能坏,”不待他把话说完,陈婶子就在旁边道,“这鸡虽然是我家养的,不过这回是借给舟小子,可不是白给的。”
里正的目光在几人脸上扫过一圈,见都不似说谎,才道:“那就收下吧。”
从里正家出来的时候,喜婶子又提了个装着鸡蛋跟菜干的篮子给锦川,锦川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收,最后还是陈婶子道:“收下吧,这是你喜婶子给的福气。”
喜婶子等他收下,才转头问余舟:“有想好要什么时候成亲吗?”
“再等段时日吧,”余舟道,“像我们这情况,三书六礼的前几项都已经省了,后面的等确定好日子了,再来请喜叔跟村里的长辈们喝酒。”
“你打算大办?”原本正要回屋的喜叔转身诧异地问。
就连陈叔跟陈婶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余舟对这些礼仪流程不是很了解,就从他之前抄的那本话本里知道一些,但既然成亲的话,不请村里人喝酒,难不成要偷偷地拜个堂?
因而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后脖颈:“也不算大办,就请村里的长辈们喝个酒……而已。”
喜叔定定的看着余舟半响,才缓缓点头道:“你想好了就好,娶哥儿这么大办的,我们村以前也不是没有过。”
等把余舟他们送出去后,喜叔才叹了口气对旁边的喜婶道:“舟小子好像真的懂事了不少。”
“那你刚才还那么说他。”喜婶瞥了自家当家的一眼。
“我那是怒其不争,”喜叔道,“你看他这几年过的都是什么日子,要一直这么下去,等我下去了,哪有脸去见老婶子他们。”
喜婶子:“现在改过来了就好,我听人说,他之前还去落枫坡做工了,最近也一直在往镇上跑,估计是找到了赚钱的门路,不然哪敢说要请村里的人喝酒。”
喜叔谓叹般地道:“但愿你猜的是真的。”
“不跟你说了,”喜婶子道,“我出去外面转转。”
喜叔知道她这是要去跟村里那群妇人们说话了,便叮嘱道:“你注意点,不该说的别说。”
“这还要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