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斯铁着一张脸。
幺崽儿很贴心地又叫了一遍。
这回莫莉手腕上的灯也亮了,显示道:
——“不用这样,舔一舔就掉了!”
莫莉:“……”
噗。
在心底里偷笑一声,但不敢表现出来。
收起唇角弧度,站起身,严肃地对蓝斯说道:“老大,您让我去接的那位俘虏,身上的伤很重,我直接送去医院了。”
蓝斯脸上的表情倒还算平静,并不吃惊。莫莉不禁微微叹气,索隆部队扫过之地,俘虏都没什么好下场。那位雅文先生还算运气好,也许是下属有私心在,想着可以将他留在部队中给魂契犬治伤,就没有太为难他。
而他那位小助理,显然就没那么好命了。
莫莉想到那小姑娘被架出来时,浑身的伤痕伴随着恶臭,已经不太能认得清人了,心下不由凄然。
幺崽儿听后也把心提了上去,背上被轻轻拍了下,就听蓝斯沉稳的声音道:“给她安排最好的医生,专人照料。”
莫莉笑了,“早就安排好了!”美艳的脸上划过一丝怒意,“那小姑娘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索隆简直不是个人……”
***
皇宫。
巴泽尔-海涅端坐在书案后,并不出众的五官苍白中带着丝病态,虽穿着华丽庄严的宫廷服侍,却仍显得羸弱。
他正盯着对面之人,坚定且不容拒绝地说道:“我不同意。”
“巴尔。”来人缓缓将轮椅转过来,身形佝偻,脸上带着灰败之气,他已经非常苍老了,眼神浑浊,叫着皇帝的小名,却表现的非常强硬,“您忘记您母亲去世前,是怎么交代的吗?”
巴泽尔身子颤了下,抿紧了嘴唇,却依旧不妥协,“老师,可是帝国至今的双军实战,从来没有元帅亲自上场的传统。若出了意外,帝国……负担不起这个损失。”
“我们要的就是这个意外!多少年了,因为您的犹豫不决,蓝斯在军队中站的越来越稳、威望越来越高,若当初您就听我的,在路德维希父子战死后就动手,现在也不会……”
“可您不能拿索隆元帅当诱饵!”小皇帝一瞬间发起怒来,却又极快地压抑住,深吸一口气,坐回椅上,呆呆道,“抱歉亚伯老师,我……我只是觉得……”
“您想保索隆,这我不反对。帝国不可一日无元帅,蓝斯是必须要除去的,当初王后还在时,就跟您说过,提早培养自己的心腹。您看中了索隆,他也的确有能力,在王后的暗中帮扶下,他很快坐上了现在这个位子。”亚伯浑浊的眼睛紧盯着他,轮椅向前滑动几步,逼迫道,“可他存在的意义,就是助您扫清障碍!陛下,蓝斯的身份、前王后的身份,若有一天暴露了,您觉得这个位子,是您坐得稳,还是他?”
小皇帝还在挣扎,“可是如今看路德维希夫人的态度,是对蓝斯深恶痛绝……她、她将丈夫儿子的死怪在蓝斯头上,自然不愿见他飞的更高,她是不可能将那个秘密说出去的!隐患最大的老路德维希元帅已除,蓝斯……对付蓝斯或许可以再找别的方法……”
亚伯冷呵一声,嗓子里仿佛有痰,声音却带着嘲讽,“那您还想等多久?或许换句话说,您认为,我还能活多久?”
这一句话,彻底惊醒了巴泽尔,他慌张地站起身,像犯了错的小孩,无助又害怕地站在那人面前。
“若不是路德维希夫人在那件事后是这个态度,我根本不会放任蓝斯活到现在。”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头是歪的,完全不能自由活动,行走靠智能轮椅,已是行将就木,他看着面前的孩子,苦笑一声,“你的母亲拼尽一生,才为你争下这个位子,她既将你托付给了我,我也不愿就这么去见她。巴尔,你好好想想,我们究竟是怎么走到今天,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巴泽尔站的笔直,手却一直在抖。
“我撑不了很久了,若您觉得已经有了索隆,他能得到您的全部信任,并且帮您做到您想要的事,我这就走,再也不来烦您……”
“不!不——”巴泽尔突然扑到了老人身前,跪倒在地,将头埋在他枯瘦的腿上,颤声道,“不要老师……不要离开我……我只有您、我的身边只有您了……”
亚伯眼中也露出微微的柔软和伤感,他想伸出手再摸一摸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的头,身上却没有一点知觉,只能长叹口气,沉沉道:“孩子,记住——您那同父异母的兄长,是个强大的对手。我已经老了,就让我在去见您母亲之前,为您了结这最后一件事吧……”
……
轮椅离开后,巴泽尔沉默地站在原地,足足过了半个钟头,才唤进来内侍,“去传索隆元帅进宫。”
一直到了晚膳前,酒红色长发的男人才懒洋洋地出现,微打呵欠,扬眉,“陛下这个时候传见我,是有什么要事?”他特地加重了那个“要”字。
巴泽尔端坐在书案后,好像维持着这个姿势已经很久了,久到索隆察觉到异样,凛冽的眸光扫来,他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