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难过,我想那些人不是你爹派来的,他应该不知道你还活着,那些人八成是章家的,你……“
熟悉的气息在颈间缠绵,谢临轻声道:”我不难过,他的事儿已不能让我伤心。“
“不管是谁的人,我都不愿你在京城长久住下去了,我们走吧。”
许久的沉默后,谢临握住陆有矜正揉捻自己头发的手:“离开京城,表哥就没处找我了。”
“嗯,我晓得你这个心事……”陆有矜点点头,想了想道:“那等他的事儿有了着落,我就带你离开,我想带你去看萤火虫,它们像星星一般闪着光,你可以把它装在风筝上……还有黄山,我们也要去,腿不好也无妨,大不了我背你……”
平里东街
陆有矜已在这里守了好几日,自从他接下剿匪的事儿,和被安插在山匪里的侍卫接上头,就已在盼白远出山的这一日。他想,既然那人告诉他这次是山匪头目和心腹二人出山,那顾同归就一定不会出现。
这是京城商贩最集中的主街之一,珠宝首饰,茶肆酒楼应有尽有。但因刚过午时,太阳正烈,便只有三三两两的人点缀在街面上。
人群中有一人格外出挑,他身材魁梧,虽是穿了布衫,却没有半点书生气。藏蓝的衣袖撸至胳膊肘,光洁而结实的麦色小臂尽数袒露在阳光下。
他身畔却是另种光华——那是个干净的年轻人,眉眼干净,衣衫齐楚,网巾一丝不苟地拢在整齐的发髻上。
陆有矜接到的消息没错,白远的确是下山了,身边也只跟了一个人。然而,那人嘴里的心腹竟然就恰巧是顾同归。
陆有矜叹口气,心事重重的一扬手,远处有十几人影影绰绰地走上前跟在他身后,陆有矜密切关注着前方二人的背影,飞快想着怎么放走顾同归。
“卖镜糕啦,刚出炉的镜糕哟!”苍老的声音随着空气中甜香的糯米味一同飘来。顾同归走上前,饶有兴致地观看老人熟练地把糯米装到竹筒里,一会儿功夫,白白嫩嫩的镜糕就出炉了,扑鼻的香味直让人垂涎三尺,
“小后生,要一块儿吧?”那老人笑着问道。
顾同归笑着点点头,白远见状道:“老人家,要两块!”
老人扎镜糕的手一滞:“这两块是谁吃?”
“我们一人一块,怎么了?”
“那我可不能卖喽。”老人悠悠道:“镜糕,不仅大小如镜,也有圆满的意思。凡是两个人一同来的,必须是一对儿才能一起买。”
“还有这说法?”顾同归笑着摇摇头:“老伯,送上门的生意你不能不要吧。”
“宁可不要生意,也不能让人随便吃——这和抽签一样,灵着呢!我可不敢卖给你们两个,万一你们吃了镜糕,看对了眼。可要怪我!”
听了这话,白远二话不说用签子给自己扎了个糕笑道:“若果真如你所说,那这糕我还真要尝尝!”
那老汉猛然睁大了眼睛,看看这男子,又看看顾同归,似是勘破什么玄机,摇摇头不说话了。
顾同归接过镜糕,始终默不作声。
两人沿着长街,眼看这条街走到尽头,还是没见到顾同归说的店。白远张望道:“同归,你要找的那家店还没到?”
顾同归道:“回去吧,也不是非要用。”
白远登时挑眉:“那可不行,我答应你的东西当然要买齐。”
顾同归无奈摇摇头。次次如此——只要有了主意,他就要办,说了多少次也不听,渐渐地,自己也不提了。
“同归,你会不会记错?”
阳光洒在大大小小的匾额上,不少店铺望去都大同小异,顾同归闻言露出茫然:“许是我太久不来,记错了……”
“哎哎哎!”白远一把拉住擦肩的路人:“谭记的店在哪儿?”
“那个发梳店?几月前搬到北街了。”
男子抬头望望那人指的方向,扭头对顾同归说道:“走累了吧?”前头人多眼杂,他怕有人认出顾同归,始终放心不下。把手里的镜糕往顾同归手里一塞:“你在这儿等着,我给你去买。”
远处,陆有矜正想怎么才能不露痕迹放走顾同归,依稀望见二人分开,心中暗喜。
“陆参领,他们不知为何分开了!”
“我知道——这样也好,你们跟在那个匪头后面,看他什么时候大意就动手!”
“那——这个人呢?”
“擒贼先擒王,这些人不过是乌合之众,能掀起什么风浪?”陆有矜状似轻松地拍拍属下肩膀继续说:“这没什么事儿了,你们把那匪头抓了关好就成,山上不放心也可以去看一眼!”
这些人的眼睛一直瞟着白远离开的方向,陆有矜刚说完,他们答应一句就忙飞奔而去,生怕自己落后。
陆有矜并没有走远,一闪身躲进店里,眼看那些人一窝蜂往北跑远。
白远沿街走过几个门店,终于寻到了挂着“谭记”牌匾的梳子铺。
他举步走入店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