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还没落,就听犄角里戴着耳机,同样不想活了的小王老师打了个惊天喷嚏,随后用自以为很小的声音大骂:“——卧槽,今晚屋里咋这么冷!”
韩骤:“……”
韩骤咬着牙,他感觉自己应该去庙上拜一拜,问问菩萨是不是前半生撒的谎现在开始报应回来了,怎么隔三差五的被打脸?
他搓着脸看今墅安,这人正看他的画,嘴角向上弯着,看是一副端方君子的模样,实则心里不定怎么笑话人呢。
韩骤有点沮丧,搓着脸破罐子破摔,说:“要不,你给我也画一幅?”
“嗯?”今墅安还真是没在看画,脑子里琢磨的都是韩骤下午小猫似的模样,听见说话,乍一抬头眼睛里全是温柔的情愫,他温声细语的问:“画什么?”
韩骤头回见着他温柔成这样,心里蓦地一紧,嘎巴好半天嘴才说:“就画个我,你不也会画画么,想看看建筑师画人像什么样。”
“昂。”今墅安语调已经恢复了正常,他从韩骤怀里拿过画板和笔,快速翻过一页干净的纸,说:“行,你别动。”
他不让韩骤动,韩骤就真的一动不动,倒不是听话,只是尴尬和紧张得有点发僵。
今建筑师技法娴熟,画画无需定点,三下两下就将韩骤的面目线条勾勒清晰,韩骤是三分之二面朝他,表情略微拘谨,他笔下的人像就也清清楚楚的展现着心里的慌张。
十五分钟后,一个线条流畅干净,细节丰富且具有今墅安个人特色的速写版“韩骤”就完成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画中人的一只手特别的大。
第29章 第 29 章
韩骤这几天简直就是扳着手指头过的,心里老惦记着和今墅安一起过年的事儿。
三十儿那天,画室头午正常上了课,中午之前韩骤跟大伙儿简单说了几句,就给学生和老师放假了。
韩骤在办公室收拾东西,门口就有人敲门,是楼下礼品店于老板。
“大哥。”韩骤把刚拿起来的羽绒服搭在椅子扶手上,伸手招呼人,“快进来坐。”
“收拾东西呢?”老板过来把手里的礼品盒放韩骤桌上,手指轻敲盒盖,“这个不是礼啊,千万别多想,就是关系好,临走前给你留个念想,店里的小玩意不值钱,别嫌弃。”
“大哥你这话就生分了啊,这么多年邻居什么嫌弃不嫌弃?你这上个楼还带点东西,我都觉得你太客气了。”韩骤从办公桌后面出来,招呼于老板在沙发上坐下,他按开泡茶的电水壶,借着擦啦啦的烧水声说:“要搬家了?在哪儿啊,什么时候?”
“月末搬,就这个月。”于老板脸上闪过一丝无奈,他朝窗户那边扬了下下巴,干巴巴的笑说:“在淮滨路那边吧,胡同里找了个小门市,离孩子单位近。你嫂子做的酸菜鱼你知道,味儿还行,我俩合计就开个小馆子。”
“呦那可以啊!”韩骤真心为他高兴,这两口子上有老下有小,积蓄不多别的不会,加上这几年文具店、礼品店生意都不大好做了,如果现在改行开个小馆子,倒未必过得不如从前。
韩骤从罐子里舀了点茶叶,等水开,一边点着头:“挺好挺好,这回我馋嫂子做的菜,过去吃就不用先打招呼了。你店里装修什么的有需要就说话,我认识靠谱的人。”
“刮个大白,买几张桌就行,不麻烦。”于老板扬扬手,抬头四看他屋中的天花板,“你怎么样,听说最近也在找地?找着没?”
“别提了,费劲。”韩骤想起搬家就脑袋疼,那天他导师孙伯雅给介绍的那人实在不靠谱,饭桌上说得好好的,回头要签合同时竟然坐地起价了,最后还是中间人孙伯雅脑子快,当场就给韩骤拦下来了,说不划算。
后来孙伯雅在电话里破口大骂,说这狗东西险些让自己枉做小人坑了学生,他当时还扬言要这孙子往后在圈里混不下去。韩骤在电话这头也听出来了,导师这火多少是发个他看的,于是说了几句软话劝了劝,但学校的事儿毕竟落空了,韩骤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头疼。
“没事慢慢找。”于老板拍拍他的肩膀,“你房东不是一直没来么,万一他就不给你涨,或者少涨也不是不可能。你这摊子大,又不是门市,他也怕把你吓跑了不好招租。”
“要真那样我得给他送个大礼。”韩骤眉开眼笑,虽然感觉这不可能,但还是挺感激于老板,不是人人都能做到自己遇着麻烦时还能宽慰别人,“那就承你吉言,等月末我去帮你搬家。”
于老板喝了杯茶就走了,韩骤把他拿来的盒子拆开,见里头是两个相框,清淡朴实的原木色,不挑家装。
他心里一动,走去桌前拉开抽屉,一张速写乖乖巧巧的躺在里头。
韩骤看着自己画像上被刻意放大的那只手,老脸再度红了。
喜欢不喜欢这种事真是经不起琢磨,越琢磨就越爱往对方身上合计,眼睛就越离不开,时间一长,不喜欢也变成喜欢了。
韩骤感觉从自己决定试试那时候起,心里那点好感就像野草种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