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伊始,严庆生拉着程水在家歇息一天,弄弄花草说说话,有时候话题莫名其妙断了也不觉尴尬。
第二日,程水先坐不住了,“哥,要不要去逛个街?”
半小时后,程水载着他生哥,在街坊邻居的注视下,器宇轩昂地骑出了六道巷,直奔市中心而去。
“阿水,”严庆生回首看了看巷口,也不知怎么就问了个问题,“你说巷子里会知道吗?”
程水蹬得起劲,浑身散发着热烘烘的气息,他怕严庆生听不清他回答,特意提高了嗓门:“重要吗?”
严庆生想了想,说:“一般,只是想跟你聊个天儿。”
程水说:“我也跟你说个事儿,咱们那巷子里的赵家跟吴家,搞在一起了。”
严庆生啊了一声,他没什么反应,也不知说什么,只好迷茫。
隔了好几秒,他突然反应过来:“咱们巷子哪里来姓赵的?”
程水只是笑。
严庆生掐了下他腰,豁然开朗:“也是。”
上回两人去葫芦山走的偏路,这次又赶上新年,严庆生还是头一次瞧见街上这么多人,连程水都不得不放慢了速度,等快靠近广场的时候,已经寸步难行,只得下车推着严庆生往前挪。
“人好多啊。”
这里与六道巷几乎是两个世界,与葫芦山也大相径庭,这里令他目不暇接,新奇一样接一样,他简直要看不过来了。
他四下张望时,程水也在看他。
一个将近四十的男人,在看到这些他司空见惯的东西时,脸上流露出的神情仿若涉世未深的少年,招得程水又想起昨晚那双又chao又哄的眼。
严庆生原本捏着程水的衣服,程水下车后他的手便就势抓住了车座,他只顾昂着脑袋四处张望,手背上被人摸了一把也无知无觉。
程水好笑地摇摇头。
他悄悄腾出一只手来,仗着人多拥挤,肆无忌惮地开始逗弄那只傻乎乎的手。
严庆生惊得五根手指头一瞬间全缩了回去,程水噗嗤一声,笑得十分开心。他明知故问,“怎么了哥哥?”
严庆生没答他,广场上有许多小摊贩,身上挂着各种色彩鲜艳的玩具吸引小孩儿,走到哪儿都是一样的吱扭吱扭叽叽哇哇。除此之外,还有个矮个儿老太太,手上拴着一捆卡通氢气球,看严庆生看过来,咧着嘴笑了笑,颤颤巍巍地抬了下手腕。
程水也注意到了,他没等严庆生说话,把车慢慢地靠过去。
“五块。”老太太眯着眼,又晃了晃胳膊,气球歪歪倒倒地跟着飘。
程水的手伸向口袋。
“阿水,”严庆生在后面着急喊他,“太贵了。”
程水便又抽出来,冲老太太笑笑:“我媳妇儿嫌贵,算了。”
他声音不大,又是背对着,严庆生听不大清。
老太太大约真的眼神不好,她听了这话似乎也不惊讶,打量几眼严庆生,张了张干瘪的嘴,手指头在空气中胡乱划着。
程水跟她嘀咕几句,老太太嘴里不停地小声叨咕,一只手开始解绳,程水从口袋里摸了三个硬币,接了她一只爱心形状的气球。
自行车直接穿过了广场,程水把车靠在路边,“来,左手。”
这是唯一一种不像小孩儿的气球,红色的气球红色的绳,上面印的是挤得满满当当的玫瑰花,大概很不好卖,程水眼尖,甚至能看见有些地方已经被蹭掉了色。
不过这不重要。
程水把细绳小心栓在严庆生的左手无名指上,他没说什么,严庆生便也不说。
然而两个人心照不宣地格外脸红。
他们垂着头,似乎希望能在红线上看出花儿来,距离近到脑袋都能抵在一处,像两颗碰在一起的小气球。
他们的上方,一无所知置身事外的爱心红气球在悠悠地飘着。
几日休假稍纵即逝。
在假期结束前的最后一个晚上,程水在床上翻腾。明天要上工,那事儿肯定做不成了,他倒也不是每天都非做不可,只是总觉着心里头聚了口气,不说点儿什么难受。
程水盯着黑黢黢的天花板——下回两人都休息就得等大半个月了,再下回,得整一个月,要是按照这规律,他们一年算上春节,也就能做十五次。
更别说程水还总想带他哥早起去点儿新鲜地方玩玩,两个人在一块儿,那事儿既重要又不能放的太重,但时间就那么点儿,这简直是要了程水的命了。
他算来算去,终于想明白了症结所在。
“哥,你觉不觉得,咱们一个月休息一回有点儿太少了。”在被子的掩盖下,程水无所顾忌地把半个身子盘在严庆生的身上,手指似有似无地点着他手腕。严庆生的腕骨突出一个有些锐利的尖儿,也不知哪里就招到了程水,最近次次在床上都要逮着又舔又亲,上头了还要留个不深不浅的牙印。
这时候才刚过九点,程水又在闹他,严庆生自然也睡不着。程水说的是显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