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之私惠,望教化之根源。自谓门生,遂成胶固”,借此停了进士宴会,后宣宗朝改敕,杏园依旧宴集,有司不再禁制。由此可见,一朝之兴废大抵如此。然则譬如夏有妺喜、商有妲己而周有褒姒,历朝历代的轮转更迭,大约总是有那么几分相似之处。
诸进士饮宴于曲江时,总有许多来看佳婿的小娘子,是以接到鬟儿的锦帕时,谢洵并不吃惊,只笑道:“某并不是入榜进士。”
那鬟儿笑yinyin地道:“谢相公,我家娘子是荥阳郑氏的十一娘呢。”
作者有话说
[1]作者杜撰,“逐黄鹤”一句就类似于“红杏尚书”、“山抹微云学士”、“杜紫薇”之类的雅号,所以谢相公也可以被叫做“谢逐鹤”(bushi),但因为作者文盲所以拟不出整首诗来,诸君见谅。
【捌】碧树鸣黄鹂
谢洵二十岁时曾同荥阳郑氏订过一门亲事,订下的是长房嫡出的四娘子。传闻中的郑家四娘子性情孤洁模样又好,那时谢懿在闺中听了向谢洵笑道:“如此人物,也算当得起阿洵的妻子了。”
在这门亲事订下之前那四娘子从未入过长安,谢洵也就不曾见过这个未过门的妻子。郑四娘子的母亲不舍将女儿早早嫁出,便将她在身边多留了几年,孰料第三年郑四娘子染了重病不治而死。谢洵闻讯虽亦叹惋郑四娘子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却也不觉是何了不起的大事,更兼那时他出任藩镇掌书记,也无心再订一门亲事。到了永圣十年的秋日,荥阳郑氏又遣人到长安来,与谢洵言说自家十一娘已到了年纪,在闺中听过他的嘉名,还将他曾经做的写辞赋编成了集子送了来。
谢洵很快便应下了这门亲事,后来圣天子病重,此事便搁下了。
到如今,终于得见江上小堂巢翡翠,苑边高冢卧麒麟。谢洵不想郑十一娘竟来了长安,还能在曲江之畔寻到他,惊诧于那小娘子的胆气和放肆。
那来寻他的鬟儿察言观色做得很是纯熟,见此不由弯了眉眼,笑yinyin地道:“婢子翟拂,十一娘子在那面候着相公呢,谢相公快随婢子去罢。”
谢洵只觉翟拂身上所带的茶香沁人心脾,听她语声琳琅,几可忘机,便颔首应了。翟拂将他曲江畔的大雁塔内,行至第四层的一间禅房,翟拂上前轻轻叩了叩门道:“十一娘,谢相公来啦。”
接着便听见一个柔柔的声音在门内响起:“进来罢。”
待得翟拂推开门后,谢洵便见到一素衣女子与一上了年纪的僧人对坐,那僧人甫一见谢洵便含笑双手合十,温和地问候道:“谢相公今岁可从大雁塔下的举人中相中了谁么?。”
这僧人法号冲慧,与卫国公禤仪是知交好友,自然是知道从前谢洵入禤仪门下做学生的本事,此言不可不说是带了打趣的意味。谢洵敬重冲慧一如禤仪,闻言只笑道:“后学年纪尚轻,岂敢误人子弟呢。”
冲慧摇首,指着已然起身的女子笑道:“年纪同学问本也无甚相干的。譬如这位十一娘子,适才同我说她幼时曾习过和,惜乎向她传道授业的师长深感她天资有限,后中道离去,成了一桩恨事。可谁知她于佛一道上却十分有见解,倒像是我辈中人,委实是意外之喜——你瞧她的年纪大么。”
如今入了夜,谢洵眼目仍旧看不清晰,好在可借着墙上悬着的灯盏看见女子颀长身形站在面前,眉目温婉,忽然想起于记忆中那尚不算生疏的词句。
南国有佳人,容华若桃李。
被谢洵视作桃李的郑十一娘听了冲慧的话面色一变,似是有些怕谢洵以为她要修佛,连忙道:“奴不入释家的。”
此言一出她便觉出不对,立时面上一红别过脸去,却是再不肯多言了。
谢洵只觉这十一娘子十分坦率,笑道:“便是修佛也不打紧,谢府还供得起香油钱,只是十一娘这样出来,家中爷娘也不担心么?”
那十一娘子仍旧不语,倒是翟拂笑yinyin地道:“阿郎最迟半月后也来长安啦。咱们十一娘已然长成了大姑娘,谢相公难不成要教她再等几年么?”
十一娘听了这话终于回转过身来,远山软水一般的眉眼盈盈望过来,那皎皎洁白的面上虽仍旧带着红晕,却没有躲开。她望着谢洵,定了定神,终于露出了谢洵曾经想象过的大胆之色,道:“奴此来长安,并未做回去的打算。摽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谢洵怔了怔,良久才轻轻笑出了声:“某得以进士擢第,得娶五姓女,若有日得修国史,岂非要羡煞薛元超?方才翟拂去寻某时也快至金吾禁夜的时辰了,这便送十一娘回府上去罢。”
十一娘仍旧面若桃李,闻言只微微颔首,随后回身拿起身后几案上的小帽,随着谢洵下了塔。离了大雁塔便瞧见一辆马车遥遥候在那里,十一娘含笑敛衽,向谢洵福了福身便欲离开。
谢洵见她因俯身登车而显得格外纤细单弱的身子,不由想起月余前在宫中见到的谢懿来,心下忽觉柔软,下意识地开口唤住她道:“十一娘。”
十一娘本已半个身子探入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