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峰议事,本应是在重灵主峰上议事,只是宗主冲击化神失败,封山闭关。由此重灵宗一干大小事务一律移交给正钧峰峰主万无名,七峰议事的地点也移到了正钧大殿。
胡长老和钱长老一同来到正钧峰,在大殿找到了自己的蒲团,盘腿坐下。大殿凌空悬浮着七把宝座,首座照常空着,七峰峰主只来了三个,右边即是代宗主万无名。
万无名说话总是又细又轻:“师承大比三日后召开,诸位有哪些人欲传承道法?”
与往年一样,站起来的人总是少数,而这少数中间,未悔峰又是最多的,万无名语气平板地点了名,然后进入下一环节:抽签,强制要求收徒。
没办法,新生血ye总该有人来带,自愿的人总是太少。
钱长老抽到空白签,喜得嘴都咧歪了。
胡长老的运气就不是那么好,他拿起签一看,上面写着“收”,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
这时,春观澜忽然发话:“胡晨,本座观你气色不佳,可是最近修行受到了阻碍?”
胡晨心一惊,欠身道:“多谢峰主关心,吾身体并无大碍。”
“哦?”春观澜慢悠悠的,“那你身体里怎么会有我的木剑的气息呢?”话音刚落,胡晨眼前骤现一道炽烈剑光,将世界一劈为二。
没有任何血腥的场面,胡晨的身体在剑光中rou眼可见地一分为二,随即消融在光辉里,有如一阵轻烟,什么都没留下。
众人愣了一瞬,顿时大哗。
“吵什么?”春观澜神色冷淡,“杀了一只鬼而已,值得你们这么伤心?”
***
“不好了不好了!”小柳慌慌张张跑进“空无一人”的洞府,“师承大比推迟了!”
“噢。”张青阳的声音忽远忽近,渺远得好似飘落的羽毛。
“听说是因为春观澜在七峰议事的时候,当场格杀了一位正钧峰长老,正钧峰峰主跟春观澜翻脸了!”
张青阳不说话。
小柳急道:“哥,是不是春观澜察觉了什么?那个长老该不会就是刺杀你的杀手吧?”
张青阳语气很平淡:“我用木剑刺了他一剑。”
小柳明白了:“那我们……”
“错不在我。”张青阳淡淡的,他的嗓子还没恢复好,声音沙哑,“回去睡吧。”
小柳踌躇一阵,只好乖乖回了本体,又哪里睡得着。遥遥通感外谷同族,偷听外谷弟子谈话。
外谷已经乱成一锅粥,好好的师承大比突然推迟,还是因为正钧与未悔的矛盾引起的。他们知道正钧与未悔不睦,正面上的冲突还是第一次明确的感觉到。
“该不会我们以后会互相打起来吧?”
“可能吗,有规矩摆在那里呢。”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在宗外悄没声息的揍你一顿,你找谁说理去?”
“休要胡说八道!”声音威严深沉,应是长老:“你们不好好修炼,却在这里学妇人乱嚼舌根!快快回去准备,师承大比照常举行!”
弟子们顿时一哄而散。
一会儿又照常举行了,七峰的人怎么想的?小柳心里只嘀咕,一想到方才他向张青阳慌慌张张传送流言消息,不免脸庞燥热,往树里缩了又缩。
大比日,张青阳换了身崭新衣裳,在玉璜和内谷弟子腰牌之间权衡一番,还是选择了腰牌。
这一天,一线天峡谷的禁制杀阵几乎全部解除,浩浩山风穿谷而过,吹得人脸疼。
初灵谷弟子陆陆续续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相继通过一线天峡谷。越往里走越窄,光线昏暗,两面山崖略向内倾斜,好像马上就会塌下来似的。
因为大比只允许弟子一人进入七峰,小柳不在身边,张青阳觉得不大习惯。
他的喉咙还是怪不舒服的,香囊里塞了几粒纸包的薄荷糖。他拿出一块慢慢含着,淡淡清甜在舌尖化开。一只手拍上他的肩膀:“张青阳?”
他转头一看,不认识:“你是谁?”
“在下何明岁。”年轻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为何不肯应邀?”
张青阳道:“我筑基,耽误了。”
何明岁眯了眯眼:“你这个理由不错,既然现在你已经筑基了,等师承大比结束,我再找你战上一场。”
“没时间。”张青阳说,“我有别的事。”要去应千秋节的约,赶路都要好长功夫。
何明岁脸色一沉:“你这是逃避!”
“我为什么非要跟你打。”张青阳不太愿意多说话,巧妙一挣,脱开何明岁的手,身形立刻消失。何明岁睁大眼睛去抓空气,却什么也没抓到,气恨恨地朝山崖砍了一剑,当然没砍着,匆忙往七峰赶去。
一线天峡谷口,便是七峰最大的演武场。各峰峰主都在高处,云雾笼罩,看不清楚。往下稍低的是诸峰长老,无论是收或不收,都到齐了。
师承大比的章程小柳向张青阳讲得很清楚,大比首要是展示自身修为,法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