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殊不知, 真正进入官场后,有多少人还能保持本心,又有多少人心怀理想, 却被迫.政.治.斗争而命丧黄泉。
贾子宏和三皇子一党莫不是如此。
邬颜心中感慨, 第一次觉得留任京城, 也不算什么好事。
日子一天天过去,眼看着来京多日,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要回去, 周氏惦记着着自己还未偷学会的绣法,心里焦急。
这日吃完饭, 周氏踌躇片刻,还是把邬颜叫住, 嗫嗫道:“三弟妹,那个,嫂子有事想和你谈一下。”
彼时,邬颜正百无聊赖,哈欠打了一半突然硬生生停住,转过头来两眼放光:“可以的!”
周氏:“……?”她方才未开口吧。
然而邬颜已经“噌”得站起来,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 玛瑙似的瞳孔映着周氏的影子, “大嫂,快走吧!”
趁着施傅兴没有注意,她得赶快出门, 否则某位不能出门的人,绝对会因为坏心思把她也留下!
周氏眼睛闪了闪:“三弟妹说的去哪?”
“你是不是要出门,我和你一起!”邬颜在身后推她,态度亲昵,直让平日和别人不争不抢的周氏僵住身子。
眼看着两人要离开,屋里偷偷听她们说话的林氏扑通一下把门推开:“你们去哪,我也去!”
“……”
京城秀坊的位置不算偏僻,临着一片百姓居所,方便绣娘们上下工。
其次旁边还有一家成衣店,和秀坊是同一个东家,打着自给自足的产业链,生意经营得还算不错。
邬颜一路走走看看,不大一会儿,手上已经拿了许多小玩意。见状,林氏撇撇嘴,她兜里有钱,但不舍得买,看到邬颜又在一个女红摊前停下,忍不住唠叨:“我说三弟妹,你花钱这么大手大脚,三弟不会生气嘛!”
邬颜拾起一盒胭脂,打开盒子闻了闻香味,闻言奇怪道:“我花我自己的钱,他生什么气呀?”
倒不如说,她舍下他偷溜出来,才是一件更容易让他生气的事。
林氏一噎,怎么把这给忘了,邬颜可是施家最会赚钱的人!
顿时心里酸溜溜的冒醋水,可惜除了在心中嫉妒,林氏别无他法。
邬颜挑了几盒胭脂,转身后,连同之前买的小玩意一起分给周氏和林氏:“喏,给侄女和侄媳妇的礼物,我和夫君估计短时间内无法回去,就简单送些东西好了。”
林氏抱怨的心声戛然而止,脸上变戏法似的露出真切地笑:“那怎么好意思呢。”
话虽这样说,动作却不犹豫地将小玩意接过去。
周氏迟疑了一刻,道谢。
顷刻间,邬颜变得两手空空,之后三人去了绣坊,路上周氏欲言又止,但邬颜打定主意,若对方不主动开口她便也不开口,果然后半路无话。
她一直好奇周氏为何往绣坊跑,如今正好有机会解惑。
秀坊是一个小绣坊,并非是当日邬颜交代车夫的京城第一秀坊,周氏进去后,熟门熟路坐到一个位置上开始绣花。
邬颜在一旁观察许久,发现她并没有做何奇怪之事,而是在借此学习京城的绣法。
想了想,邬颜走到她的身后,低首一看,周氏已经绣了大半。
“大嫂是打算转行?”
娇滴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周氏指尖一颤,纤细的针头差点儿刺到手指,她方才太着急学习,把邬颜是跟着她一起来的都忘记了。
“我……春桃也不小了,出嫁后若是有一门技艺,在夫家也能受到尊重。”
旁边林氏估计也是如此想的,更多的,是看周氏占便宜,心里觉得这便宜不能让其一个人白占。
邬颜蹙眉,眼睛里变得有些冷漠。
过了会儿,她突然蹲下身,在周氏身边,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道:“大嫂是准备再次做假吗?”
指腹扎出一滴血珠,这次针尖没有再偏移位置,周氏笑了笑,听邬颜这样说,内心里一直压着的大石头反倒粉碎成末——果然,她当时是知道的。
处于一个偏心的大家庭,施父施母偏心小儿子,两个孙子,孙女不至于受苦,但却被彻底忽视。
周氏是个好母亲,她不想看到春桃的一辈子和她一样,在荷花村嫁人生子,所以彼时的她,只能铤而走险,想出欺骗施母的办法。
她想要将春桃送到县城学刺绣。
计划天衣无缝,施母并没有怀疑,可惜在半道,作假的事情被邬颜发现了。
那时候,周氏每日兢兢战战,总担心邬颜跑到施母那儿揭开真相,然后迎接她的是什么?被打骂,被休妻。
可是没有。
邬颜仿佛不知道一般,每日只懒散地待在自己房里。
后来……
周氏收回思绪,那张只算是清秀的脸上,扬起一个淡淡的笑容:“三弟妹,多亏你帮咱们家,现在我和你大哥,手上攒了不少钱,足够正大光明送春桃去学刺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