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身上的一点零钱坐公交车到市区之后,我忽然不知道何去何从。
刚给蓝管家发了离别短信,以这个对狼群惟命是从的可怜老头的性格,我离开的消息一定会在几分钟之内传到狼群耳中,所以孤儿院那边我是不能回去了,蓝暻白知道男装店的位置,那里也不能去。
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经过一个个商店橱窗,我看到一张失落的脸。
这像我吗?怎么看上去老了好几岁?我喃喃自问,脑中突然闪现另一张与我极其相似的脸纪晶晶。
也许在离开这座城市之前见她一面也好,以后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见她了,只是不知道她在不在家,不知道她乐不乐意见到我。
凭着上次律师带我走的路线,没多久我就到了纪晶晶的公寓楼。
看到我一个人单独上门拜访,纪晶晶显然很是惊讶,但她眼里似乎还有欣喜的成分,对上她殷切的眼眸,我忍不住心头一热,鼻子发酸,抑住眼眶里不适时出现的shi润。
想喝咖啡还是茶?她拘谨地问道,紧张地看着我,好像她才是客人似的。
愣了一秒,我才勉强向她挤出微笑:白开水就可以了。
面对一个二十多年前以家里女儿太多的烂借口把我抛弃的女人,她现在充满悔意、怜惜、有口难言的复杂眼神却令我心软了。
上次和你一起过来的那个孩子人不错坐下来之后,纪晶晶提起了蓝暻昊,我不禁又想起她和他的亲昵动作,脸色也不自觉地冷下来。
嗯,是不错。我嘴上敷衍着,心里忍不住暗骂她老母牛吃嫩草,原本的好心情全都被她破坏掉了。
昊是个好人,后来我又和他联系了纪晶晶缓缓说道。
我静静地瞅着她,克制自己不要为她的不齿行为皱眉头这个老女人刚死了丈夫,马上又投入另一个小男人的怀抱!真是水性杨花、风流无度!
他是我多年前一个老朋友的孩子
听着她说话,我忍不住又在心里暗骂:连老朋友的儿子都染指,真是寡廉鲜耻!
望着一直保持沉默的我,纪晶晶小心翼翼地提出要求: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和他来往。
这句话终于让我怒了,我再也顾不得她的身份和年纪冲她嚷道:不和他来往好让你跟他发展第二春是吗?
你你怎么会这么想?纪晶晶委屈地睁大了双眼,着急得差点从沙发上跳起,微微泛红的眼眶似乎要溢出眼泪来。
是她心虚了还是我猜错了?
我忍不住反省自己的多心,只听她解释道:他们家的孩子可能对我有些误会,我只是担心因为我令你受到牵连,虽然昊承诺过会对我们的关系保密
真的误会她了!我惭愧地低下头,心里一阵释然。
不论谁问起我们的关系,你只要不承认就好了,他们没有证据也不能把你怎么样。纪晶晶严肃地叮嘱道。
接下来她又向我讲述了我还未出生之前的故事,和老管家告诉我的版本几乎无差,于是我便肯定神秘杀手得来的那些信息有误。
都怪我那位朋友当年对我太执着,连累了无辜的你。她最后轻轻握住我的手,满怀歉意地说道。
手心传来的温度令我差点忍不住想扑进她怀里,可是,这种激动的心情没持续多久,就见纪晶晶紧张地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又难为情地看了看我,张口欲言又止。
如果你有其他事,我就我站起身,虽然有些不舍,但她不安的表情却驱使我不得不离开。
不!纪晶晶也紧张地起身,抬手想示意我坐下,却又没有阻止我起身,只是为难地解释道:其实是妍妍,我前夫的女儿,自从上次见过你之后,她每天都会不定时地提前下班。
这个后妈真是一点地位都没有,连会客都要受到前夫女儿的约束么?
想到她的处境,我忽然有些同情起她来,便安慰道:以后有机会我再来看你。
对不起纪晶晶默默地垂下眼,睫毛底下闪着晶莹的泪光,她拉住我的手低声恳求道:你可不可以叫我一声妈妈?
我震惊地瞅着她,张了口却怎么也喊不出那两个陌生而遥远的字,好像字典里从未学过,不知道如何发音。
对不起,我的要求有点过分了她仍低着头,教人瞧不见她此刻的表情,但她的语气却藏不住失落的情绪。
不是的我张口试着想唤出那两个字,激情澎湃的血ye却被突然推开的门硬生生堵在血管里。
冷面老大的秘书火急火燎地冲进来,瞪着我恶声嚷道:你来我们家做什么?
眼看她似乎要冲上来甩我几巴掌的样子,我急急侧过身躲开她,任她直扑向后面的沙发,只听到她发出一声咒骂,纪晶晶便慌忙跑过去扶她起来。
凶恶的秘书还不肯罢休,又向我扑过来,可惜我比她高了半个头,力气自然也不比她小,我伸手准确地制住她袭过来的爪子,瞪住她那副无理取闹的嘴脸低声警告道:你们蓝总要是知道你现在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