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父亲都这样了,何苦瞒我?”
没等林如海回答,大管家便抢先答道:“姑娘不知道,老爷病了有一段日子了。这几日连衙门都没去了。老爷本就身体不好,又念着姑娘,从府里去信到京城期间,老爷日日盼着忧着,如今身子越发瘦了。”
不同于林深,在大管家林诚心里,显然是林如海更为重要。便将林如海身体状况一气儿说出来,盼着黛玉能好生宽慰林如海几分才好。至于旁的,暂且也先顾不得了。
林如海见状只得摆摆手叫大管家出去。而后道:“你在荣国府的事情王嬷嬷都跟我说过了。为父原本以为荣国府是你的外祖家,必会顾念情分好好照看你,为父再许以一定的利益,将来你就有依靠了。如今看来,却是不行了。我还在都能那么对你,若是我走了你不定得叫那群人吞了呢!”说完又是一阵猛咳嗽。
黛玉轻拍着给林如海顺气,过了好一会儿林如海缓了过来,又继续道:“所以,我才这么急匆匆地把你从贾家接回来。就怕晚了来不及安排你,到时,你只怕会叫那群唯利是图的亲人生吞了。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为了我的玉儿我也会好好撑着的。大夫也瞧过了,还能再拖个一年半载的。为父已经为你看好了人家,是为父同窗旧友的嫡幼子。在这期间,将你和他的亲事定下,把你的余生安排好,为父也能安心闭上眼了。”
黛玉忍着泪意,摇着头:“我不要旁人,我只要父亲陪着我。您别不要玉儿。我还要父亲教导呢,还有好多新做的诗要向父亲求教呢!天底下还有谁比父亲还要再关心我爱护我呢?我只要父亲。”
林如海抚了抚黛玉的头,眼里也不由地染上了些许泪意。口里喃喃着“傻姑娘”,却再也说不出旁的话来。
若是能够活着,他又怎么会不愿意呢?忙碌了半生,到了生命的尽头才发现自己还有好多事想做而没去做。他心中何止黛玉这一个遗憾?只是,如今他仅存的Jing力只够他拣一个最重要的事情来做,安排忙活好黛玉一人而已。
这么闲话一会儿,林如海累得不行,眼皮子上下打架,而后竟是慢慢合上了眼睛睡过去了。
黛玉也不肯走,只在一旁不错眼地守着林如海。几年没见,再一见面竟是这般境况,黛玉也是受了不小的打击,有些受不住。只是,黛玉仍然固执地守在林如海身边,照看。
林如海也不过是小睡了一个多时辰,醒来后脸色就回转了些许血色,好看了一些。黛玉自然也看不来了,便在心底暗暗下了个决定,不能叫自家爹劳累,那就不能再加府里的事情让父亲劳神了。
林如海歇了一觉,醒来后Jing神便好了一些。大管家便进来问了林如海一句:“贾府的大老爷和大太太并链二爷都梳洗好了,也都歇息了一回了。老爷现在可要见见?”
要只是来的只是贾琏一人,林如海现在不见过两日再见倒是也没什么。只是,大老爷和邢霜也来了,林如海就不好再往后延了。再来,他也感念邢霜对黛玉的多番照顾,也想当面感谢一番。趁着黛玉还在这儿,倒是可以见见大老爷和邢霜。便叫林管家领了三人过来。
林如海趁机又略微梳洗了一番,黛玉在一旁递帕子递水,一番殷勤体贴自是不提。
却说邢霜在房里,手里握着一个鎏金百花香炉掐丝珐琅的手炉,一番打量后,对林家的了解不免就更深了些,印象也更好些。
虽说是客房,屋中的摆设看得出也是花了一番心思的。内室一张雕龙凤呈祥紫檀大床,上铺一套捻金银丝的滑丝锦被。不远处一架芙蕖鹭鸶镏金立屏,边上摆着大荷叶式粉彩牡丹纹瓷瓶里面插着几支新拣的梅花,错落有致地插在其中。叫人瞧着无端就好了几分心情。
梳洗好后,又有穿着得体的丫头送来茶点儿,雕红漆海棠花开的茶盘里面放着一套和田白玉的茶具。东西放好之后,也不多话,规规矩矩地在一旁候着。主子不吩咐绝不随意开口,很是规矩的样子。看着这样的林家,这就叫邢霜忍不住感叹林家的规矩了。
哪像贾家,便是丫鬟婆子也是穿金戴银、绸缎加身,富贵倒是富贵了,只是充斥着一股子暴发户的气息。不及林家的清贵有礼。再有,林家的下人都很懂规矩,不随意插话。贾家的却是个个都是有主意又有脾气的,不说次一等的,只说各个主子身边贴身伺候的,个个都叫养成了副小姐,惯常能当自家主子半个家的。诸如平儿、紫鹃……
打着为主子好的名义,好些事儿想做便就做了。平时见过了习惯了还不觉得什么,如今到了林家,邢霜才算是知道真正大家族的规矩了。细细思量,贾家竟是有诸多不妥之处,只是平日里天天见的,倒是没怎么上心,如今出来了再回想一番,这才觉出不对来。
邢霜这边感慨着,那边大管家已经过来接人了。
大管家领人过来的时候,来得只有大老爷和邢霜,贾琏却是今日在码头那儿吹了会儿凤,有些咳嗽。便不好再过来林如海这儿。本来林如海就是一个病人,再来个病人探望算是怎么回事?因而,贾琏便留在自己屋里了。
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