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动之以理,又是“劝”又是“求”的。句句令人闻之心酸。
“那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啊,我心疼他你就不心疼他吗?多少流放之人都回不来了,没人跟着我如何能够放心?你就那么冷些,连你亲弟弟都不管不顾。”
大老爷梗着脖子:“那您什么时候能心疼心疼我呢?”
大老爷这委屈的话音叫贾母顿时眼前一亮:“我也不是不心疼你。你身体不方便,让琏儿陪着去也成啊!琏儿他年轻力壮的,有他跟着他二叔,路上多照顾着,我也能放心。”
贾琏没成想居然还扯上了他,满心的不乐意。尤其看着大老爷不说话的样子,直觉要遭,头一回心里这么烦他二叔、烦贾母。
大老爷不说话,贾母便再接再厉:“就当是我这个母亲求你了行吗?”
哪知道大老爷反口就是一句“就当我这个做父亲的替琏儿求求您了成吗?您为您儿子着想,我终归也得为我儿子考虑,不是吗?”
大儿子使唤不动,贾母便又用起了其它法子。痛哭流涕,大声叫喊:“哎呦,老天爷啊,我作了什么孽生了这么个不孝子、混账儿。老天爷啊,我要叫这孽子给气死了,你睁睁眼睛瞧瞧啊!干脆叫我这么死了算了。”
大老爷跪在地上,动都没动,声音平静地安慰道:“没事儿,您要是叫我气死了,我这一条命也不要了,后脚就跟您去吧!您放心,不会叫您路上害怕、孤单的。”
“你——”贾母手指着大老爷,使劲儿地拍打着大老爷的身子。邢霜从外面一下子踹开了门,叫人按住了贾母,带着大老爷回去了。
贾琏红着眼睛也回去了。没人看贾母一眼。
三日后,荣国府的下人被集中发卖。宝钗等人一同出门的时候这才发现邢霜居然没去。这会儿,众人这才发现邢霜居然不去赎人,再一回想,这才发现邢霜身边的心腹居然没一个里面。也是这个时候,宝钗看着邢霜的眼神就透着那么几分思量。
“大伯母倒是机智,先前府里裁人的时候把人放得差不多了。这会儿子倒是不用如我们一般发愁了。”宝钗这是故意将话题朝邢霜身上引。果然,就见众人看向邢霜的眼神有些奇怪。
都这个时候了,还是只知道使心眼子。邢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随意打发了句“这就叫好人有好报呗”就撤了。任是谁也不会想到邢霜会提前知道,是故,想了一会儿也只都当邢霜运气好罢了。
却说宝钗这边,宝玉缠着不让要将自己身边的几个丫头赎回来。贾母向来拿宝玉当心肝rou似地来疼,自然无有不允的。便叫鸳鸯拿了银子给宝钗。只是,她如今早不是当初的老太太了,日后还得过日子,也不可能把荣国府被发卖的下人全都买回来,不过是挑着几个分量重的赎回罢了。
因着从这些世家查抄的奴仆,尤其是丫鬟,定的价格都比较贵。像是袭人这样的大丫头得要一百两银子。贾母便让鸳鸯给宝钗拿了五百两。
宝钗接了钱,却不叫宝玉一同跟去。只说跟大嫂子还有凤姐儿几个女人们一起去,他一个男的跟着不方便。宝玉只得在家中眼巴巴地等着。谁知等到下午宝钗回来,却只带回来了麝月和莺儿。宝玉问:“袭人她们呢?”
宝钗叹了口气,悠悠地道:“如今府里已然败落,咱们自己都不知道明天该怎么过,秋纹和碧痕她们自然也不想跟着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人之常情罢了。她们的心都不在这处了,我何苦强留她们?放她们了。”
宝玉摇晃着宝钗的肩膀,一遍一遍地问着:“那袭人呢?袭人总不可能抛下我的。从前她家里人接她她都为我留下来了,不可能不愿意留下的!”
宝钗不急不慢地回道:“袭人那丫头倒是忠心,可惜了——可惜,我去的时候她已经叫人买走了。我也不知她如今究竟在哪,只得先回来了。”
宝玉心里头难过极了。全都没了,整个人失魂落魄地坐着,两眼木木的。宝钗也不担心,宝玉一向重情重义,任是谁都放在心上。等过几天自己再好好哄哄他,宝玉忘性大,很快就该好了。便吩咐莺儿打水来,亲自伺候宝玉梳洗。宝玉果然由着宝钗动作。
另一边,宝钗口中早被人买走的袭人还在跟好些下人绑在一块儿,由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挑拣着。心里满是怨恨。刚刚宝钗来过,居然只带走了麝月,却将自己留了下来。袭人先还只当是宝钗没瞧见自己,拼命朝着宝钗呼喊,招手。哪知宝钗朝她冷冷地瞥了一眼,付了银子便带了麝月离开了。
袭人这才明白,宝钗哪里是没看着自己,分明是不管自己罢了。亏得自己从前还觉得林姑娘小性子容不得人,哪里知道自己竟是看错了人,分明是这个宝二nainai更容不下自己。袭人这回才真正想明白,宝钗只带走麝月却不带走自己的原因。
自己和麝月都是通房,宝钗若是一个都不带回去,别人只怕要怀疑她。所以,她怎么也得赎回一个。只是,相比较麝月,宝钗明显更忌惮自己,毕竟自己跟宝玉的情分非比寻常。所以,便舍了自己。至于麝月,她虽知道这一切,却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