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忧心忡忡了两天的大丫鬟瞧见公主明显改善的气色,好歹是松了口气,随即笑着问道:主子今儿个胃口如何?吃了两日的清粥想来嘴里都没味了,待会儿可要添点小菜?
行,添些素菜便好,荤腥还是不想碰。
慢慢从床上坐起,秦清璇感觉身子有了些劲儿,于是掀被下了床,今天不必在床上吃。
是,主子!大丫鬟闻言,欣慰地笑出了声。
洗漱完,秦清璇发现餐桌上备了两副碗筷。她轻描淡写地让人收掉一副下去,并吩咐以后不必再添置了。然而用膳时,早已习惯有人在侧的少女却总觉得屋里太安静,眼睛也不由自主地老往门帘那儿瞟。
这一天是平淡又安生,时间如流水般很快度过了一大半。
傍晚的时候,秦月年送的那只猫崽子绕开看管它的太监,擅自跳进内殿窗户摸到了公主脚边。
秦清璇弯腰将它抱起,随后想了想,对前来告罪的太监说:还是送它回去吧。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那太监困惑地挠了挠头:送哪儿去呀,主子?
抚猫的动作一顿,秀丽的柳叶眉也蹙了起来。秦清璇突然觉得弟弟有可能已经放下了,现在不过是她自己在与自己较劲,于是又改口道:算了,没什么,好好照顾着吧。
许是真的放下了,秦月年之后便没再来叨扰,秦清璇也刻意不去想他,只当那人不存在。
日子平静地晃过三天,她终于痊愈了。
这一日,秦清璇早早打扮妥当,掐着时间等到酉时,只带一个贴身丫鬟便出了门。起初丫鬟以为公主只是想散散步,但走了半个时辰,两人离各处园林越来越远,倒是离太监住的板巷越来越近。
主子,咱们这是要上哪儿去?她悄悄拿绢帕擦了擦鬓角的汗,声音微喘。
莫要多管。大病初愈的少女乍走这么远的路,脸上也挂上了疲惫的薄红,但一双眼睛晶晶发亮,待会到了地方,你在门外等着便好。
是。丫鬟乖巧地应了声。
不久,两人停在一栋比两旁板房都阔气不少的四进院落门前。秦清璇理理衣襟,兀自推门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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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淮下职回到住处,做洒扫的小太监突然神秘兮兮地跑过来,指了指东厢房的方向低声说:督主,公主殿下过来了,人在你房里候着呢。
单淮僵了一瞬,随即冷声吩咐:这事儿别让外人知道。
诶,督主放心,小的绝不会乱说。小太监赶忙躬身保证,语气诚恳。
淡淡嗯一声后,单淮推门走进东厢房,入目便是端坐在茶桌旁的宫装丽人。半开的房门将夕阳的余晖也带进了屋,红霞映在月白色素锦裙上,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娇羞之中,温婉美好。
单淮本来想敞着门见客的,可转眼便瞧见了院子里的小太监们一个个勾着脖子朝他屋里偷瞄。脑门青筋直抽,他颇具警告意味地冷哼一声,随即将门嘭地关上了。
三两步走到桌前坐下,男人略显干巴的问了句:烧退了?
秦清璇弯着眼睛看他,直将他看得垂眸躲闪,才轻轻嗯了一声,随后空气便陷入了安静。
话头才刚打开似乎就要结束了。单淮搜刮着脑子里一堆说辞,感觉都不合适。平日里常说的那些套话,他嫌不够真诚;太过亲昵的,又怕失了体面。
这厢正纠结着,旁边却忽然传来一声轻笑。
他莫名有些心虚,蹙着眉问她:笑什么......
秦清璇扬起嘴角摇了摇头,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没被你讨厌,我心里欢喜。
亏心事已经做下,就算没让对方知道,她心也难安,本是对感情一往无前的勇敢性格,如今竟也开始畏手畏脚,对这段尚未开始的关系充满了自卑感。
单淮不知道少女心中所想,却能察觉出她并不快乐。想来也是,倾心一个像他这样的阉人,是个姑娘都会糟心。
思及此,他自嘲一笑,默默给她倒了杯茶,不再多做言语。
秦清璇在两人之间的沉默快要凝成尴尬时,选择了离开。回去的路上却意外地碰到了许久未曾露面的弟弟。
秦月年是专门来堵她的。冷声将旁边的丫鬟赶走后,他一把抓起姐姐的纤细手腕,将她拽到了隐蔽的假山后面。
阿姐去找他做什么?少年的声音冷得掉碴,眼神也寒如冰雪,只有微颤的睫毛泄露着他的委屈。
没完没了的追逐让秦清璇身心疲惫。她淡淡说了句与你无关,甩开手就要离开。
可盛怒之下的人哪有那么容易摆脱,秦月年利用身高优势将矮自己大半头的姐姐牢牢困在双臂之间,紧盯着她的眼睛继续追问:你们俩是不是又勾搭上了?
把嘴放干净点!秦清璇气红了脸,双手用力捶打他的胸口,你快松开我!
身强体壮的少年由她捶打,说话音量随着情绪波动而越发没了抑制:阿姐,我才是你的男人。你这样又送发丝又去他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