匀口中虽谦虚,但他对自己的书法与画作,确是用心而自信的,他亦志存高远,早立志于书画之上作为一番。
刘绮择并不像李都匀那样纯粹只是喜爱字画,他更多是作为一个商人而藏着名家字画,在他的宝库里,除了近代名家,年代更加久远的名家真迹亦有不少。
那李成的画作与苏轼的字帖,是上次李都匀回门时在刘家看得爱不释手的,刘绮择亦是一个疼爱妹妹的人,故今日特将这两样宝物带了来赠与他。
李氏夫妇虽未能回,然出发前便已经细细交代管家与年龄大的婆子,知会他们要如何如何Cao办,因而这宴席亦很是圆满,阖家上下,以及刘家众亲无不欢喜。
待诸事忙完,亲朋、宾客散去,刘绮瑶方有时间与李都月话家常。
“如今,我亦不知该唤你姐姐还是嫂嫂好。”刘绮瑶与李都月二人一同坐在阁楼上,她望着楼下的日渐葱茏的花草,幽幽说道。
“那有何难?在我李家你只叫我姐姐,到了你刘家再唤我嫂嫂,准没错的了。”李都月望着刘绮瑶,想到母亲以前所说的“姑娘家除了女大十八变,还会在成亲之后变得更美”,因而细细地看了刘绮瑶,却发现她除了发型之外,身上并无太大变化,依旧如同姑娘在家时,一身烂漫。
“姐姐既已嫁进我刘家,便是我们刘家的人,”刘绮瑶回过头,灿烂地笑起来,“要我说,今后便只能唤作嫂嫂了。”
“你也已是李家的人,不过就依姑娘说的罢。”李都月也笑,她不太在乎那些称谓,两家人能亲上做亲每令她很开心。
“这天气,我们该去放春的,再往后就要热了。”刘绮瑶挪了挪,避开照进阁楼里的日光。
“我是不能的了。”李都月向她招招手。
刘绮瑶便挨过身靠近她。李都月右手遮住脸颊,凑到她耳边,叽叽咕咕地说了几句悄悄话。
“啊啊啊……”刘绮瑶听完兴奋地站起来,跳跃着,“我就要——”
李都月慌忙起身,一把捂住她的嘴巴。
刘绮瑶连忙挣脱,道:“嫂嫂和三郎一样,动不动就要捂住我的嘴巴。”
“我不许你大声说。”李都月笑道。
刘绮瑶憨然娇笑,道:“那我便小声说罢,我就要当姑姑了啊!”
“是了,郎中说大约已有三个月余。”李都月压低声音,有几分羞涩,“你哥高兴坏了,居然像个孩子一样,直流眼泪。”
“那当然要高兴。”刘绮瑶道,“唉呀呀,你看我现在连手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了,可能让我摸摸嫂嫂的肚子罢?”
李都月点点头。刘绮瑶便把手轻轻地放到她的小腹上。
“怎地完全感觉不到?”刘绮瑶眼睛睁得大大的。
“别说你,连我自己亦基本感觉不到。”李都月被她疑惑的模样逗笑了,“你与我三弟怎样?说不定你也是有了的。”她指着刘绮瑶的肚子道。
“嫂嫂,你——”刘绮瑶被她嫂嫂突转的话锋呛到,刚欲反驳,又惊觉不妥,便急急打住,“要是这样就好了。”她低下头,想起自己与李都匀之间至今仍守身如玉,涨红了脸。
“如今你们成亲已整整一个月了,”李都月望着她通红的脸蛋,知道新息妇脸皮总更薄一些,“要是月事异常、头晕、干呕或爱睡觉,以及你看——”李都月指着自己的胸。部,“这里忽然变大,都有可能是有了呢。”
“得啦得啦,你才怀了孩儿多久,就如此轻车熟路?要立马给我教这样的课,真乃现学现卖。”刘绮瑶食指弹了弹自己脸颊,对李都月做了不羞的动作,一边却又忍不住盯着她的胸。部看,“不到一个月光景,果觉比以前大了许多的。”说着,忍不住伸手想要触。摸。
“你要作甚么?”李都月笑着避开。
“大得好不真实。”刘绮瑶仍不甘放弃,“你让我摸看看罢。”
“姑娘说什么笑话?只你大哥能的,你可饶了我罢。”李都月仍躲避。
姑嫂二人说说笑笑,阁楼外的女使听了,亦低头暗笑,都是女儿家的心事。
……
当夜睡下之后,想起那珍贵的字画,李都匀依旧喜不自禁,久无睡意。
往日刘绮瑶睡前总爱与他说话,今夜却静悄悄的,他只以为她日间累了,已经睡着。
因想起新婚之夜没行礼,李都匀是个重仪式感的,认为满月会亲之夜亦不失为一个好日子,内心遂有了想法。
却只因这乃第一次,本以为没什么难的事情,临阵之时,他却又放不开手脚,十分畏缩、腼腆。
“娘子,娘子——”李都匀轻声唤道,欲叫醒刘绮瑶,“娘子,你睡着了么?”
刘绮瑶连眼睛都没闭上,她只背对着他赌气装睡,心里一直想着日间在阁楼上,她嫂嫂对她所说的那些话。
且又想起此前李都匀曾说等到三月下旬便行礼,如今时间早已经过去,他却迟迟没有行动,因而刘绮瑶心中生气又增一重,更不想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