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厮们都齐聚到书房院前来看热闹。
这李家的书房临着大花园,是三房打通的,最是宽敞,两头的书架高高的,分别摞着各种史书典籍、经文要论、诗词歌赋文集,亦有不少字帖书画。
中间原是念书的地方,早前,李都匀他们小的时候就在这儿跟着夫子读书识字,如今家里没了小孩,桌子已换成一张大的,那些小桌已搬到书架旁边。
刘绮瑶见到有一张桌子上,白绢盖着的似是一把琴。
书房外的花园里,有假山、有流水;有细竹,有罗汉松;有石榴花、莲花,亦有不少前两日采摘剩下的玫瑰……
此时偏午的阳光正照在shi。漉。漉。的花园上,有几只花花蝴蝶趁着阳光,正在花丛里飞来飞去,刘绮瑶回头,见小厮尚在备着笔墨纸砚,她便走出书房,张着扬着手中的团扇,向那些翩跹采蜜的蝴蝶扑去。
几个女使见刘绮瑶要捉蝴蝶,便纷纷加入。
园中蝴蝶本欲采花蜜,忽然好多人追来令它们一下子慌了神,失了方向似地在园子里到处乱飞。
“春春,快,将它们赶过来。”刘绮瑶见蝴蝶朝呆呆站立的春春飞去,便向她招呼唤道,春春闻声张开双手,两只缠绕而飞的蝴蝶被她一驱,又折了方向,结果碰上直面而来、挥着衣袖的两个侍女,大家跑跑跳跳,一个女使道:“三娘子,你头上飞着两只黄色的!”
刘绮瑶仰起头,果见两只明艳艳的黄蝴蝶交织而飞,于是又用团扇一扑,结果只是将它们扑散开了。
一时间,这李家的花园热闹极了,众女子都在抓蝴蝶,或举扇,或挥袖;或跑或追,或跳或扑;或叫或笑……正此时,适才给刘绮瑶传话的那个小丫鬟不知哪弄来一个网兜,道:“三娘子,用这个罢。”
刘绮瑶道:“这是个利器,有了它,我何愁抓不住它们?”她接过小丫鬟的网兜,将杆子伸向天空,飞快地挥舞,偏那些蝴蝶是机灵的,人动它飞,人扑它闪,刘绮瑶挥了几个回合,依旧一无所获。
这时春春见一只蝴蝶飞到她附近的石榴花上,因而蹑手蹑脚,就在她快扑向那只蝴蝶的时候,一个使女踩到石板上的积水,滑了一跤,刘绮瑶听到声响,一转身,手中的杆子打到石榴树上,石榴的花花叶叶都还挂着晶莹透亮的水珠,被那杆子一打便急急坠落,正走到树下的春春便被浇了一头一身。
一时间,两个女孩一个惊叫、一个尖叫,其余人者,无不哈哈大笑。
便是连书房中的李都匀、小厮人等也都撑不住笑了。原来他们听到女孩子们闹腾,早已经停下来,饶有兴致地看女孩们抓蝴蝶。
最后,想是蝴蝶们经不起这院中闹腾,便一只只地飞走了,大家一无所获,刘绮瑶失望地收起心思,回到书房,准备写字。
短短时间两次触到霉头的春春与刘绮瑶告了假,交代另外一个女使伺候,自己回房去换衣裳去了。
这时候,笔墨已经备好,纸张亦已经在桌上铺就。
“三郎,这可怎么比呢?”刘绮瑶望着对面正准备提笔的李都匀。
李都匀没想到刘绮瑶当真了,既然是自己提起,因此他少不得认真起来,歪着头,他想了想,道:“我们限时不限字数,最终比正确,比笔力,比风格,比整体美观,如何?”
“是了,那我们以一炷香为限罢。”刘绮瑶见屋里已有熏香,亦觉得屋里点香少不得呛人,“燃香放置门外罢。”
李都匀点头依了。小樟便即刻去准备,小桂搬来小桌和敞开的香炉。
一会儿,点着香之后,二人便提笔,李都匀早想好了要写的内容,他已开始蘸墨落笔,手起手落,无比从容,只刘绮瑶还不知道该写什么好。
相比喜欢书法的李都匀,刘绮瑶并算不上爱写字,只是以前在家,她每一犯了错或惹她父亲不开心,刘矿主最爱罚她抄写李太白之作。
李太白是刘矿主唯一推崇的诗人,他本欲藉此令刘绮瑶爱屋及乌,结果未能得偿所愿,然亦算无心栽柳,刘绮瑶因顽皮太过时常被罚写,天长日久练出了一手好字。
李都匀自小读书不认真,却极爱写字,加之很有天赋,他曾临摹过很多名家笔迹字帖,尤爱学习苏东坡的笔法,在临安之时亦曾师从书法名家学过一二年,其习作已多得师长肯定。
当下,李都匀十分专注,下笔十分轻松;只有刘绮瑶,因屋里的熏香和屋外的燃香是不同种类,那两种气味扰乱了她的心,因而将近半刻钟,她还为书写什么内容举棋不定。
“娘子,我已经好了的。”李都匀基本是一挥而就,如同那有了灵感的诗人一般,下笔无比顺畅。
“啊?——”刘绮瑶像是神游归来,慌了一下,“你怎如此之快?”她偏头看到香才燃将到半,乃放下心来。
忽地,她想到雨前在看李易安的作品,心下立刻有了主意,于是便蘸墨准备下笔,她手法灵巧,挥笔轻盈。
李都匀看她写字的熟练模样,料定她是时常写字的。
在香将燃尽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