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渡眼底闪过一道极淡的笑意,眨眼间便消失不见,淡声道:“回了。”
“好。”沈溪鼓了一下腮帮子,像个气鼓鼓的河豚,闷声闷气地应声后,在周围附近找了些藤蔓,绑住三只大雁,用左手提着,跟上周渡的步伐。
两人没在山里逗留,回到桃源村的时候太阳还未落山。
沈溪帮周渡把大雁提回家,给它们清理好伤口,又找了些吃食与它们吃。
不知是翅膀上箭伤的原因,还是被捕了不开心的原因。这三只大雁神怏怏的,怎么都不肯吃沈溪喂的食。
沈溪戳了戳它们的脑袋,朝周渡道:“要不我们明日就给赵管家他们送去,免得晚了被人捷足先登了。”
周渡没什么异议:“行。”
沈溪弯了弯眼,又提议道:“我跟你一块儿去,顺便帮我小舅舅卖些药材。”
周渡没有反驳,点头应下了。
“那我先回家做饭了,你休息会,待会醒了正好过来吃晚饭。”沈溪眼睛在周渡身上转了一圈,发现他的脸色稍稍带了点倦意后,笑着说道。
周渡嗯了一声,就真的回房睡觉了,完全忘了院子里还有只狼的存在。
豆包可能也习惯了周渡时不时地不管不顾,见周渡不管它后,直接跑到沈溪面前张开嘴。
“小馋狼。”沈溪在它脑门上弹了一下,进到周渡的客厅,熟门熟路地找到放rou干的罐子,拾了两块rou干喂它。
喂过了豆包,沈溪这才提着周渡送给他的那只大雁和一篮子野鸭蛋,一脸喜气地回了自己家。
沈暮和李鱼正在院子处理晒干的草药,看见他回来了,两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见他满脸喜气,又穿着一身红衣,活像个新郎官似的,沈暮忍不住调侃他:“这是看上那家的小娇娘了,给喜成这样。”
李鱼眼睛比沈暮率先看见沈溪手上的大雁和野鸭蛋,也跟着调侃:“连大雁和聘礼都准备好了,是要上门去提亲了呢。”
沈暮听见李鱼的话,这才看见沈溪手中的东西,笑道:“还真是,看来我们小溪迫不及待想做新郎官了。”
沈溪走进院子,放下大雁和野鸭蛋,去一旁清洗干净手,不慌不忙地过来解释:“没有的事,我成天都在灶间转,哪能看到什么小娇娘。”
有个小娇夫倒是天天见,就是嘴有些损。
沈暮也就是打趣他,这会见他否认,笑笑也不再说什么。看他脸上满是汗水,从怀里掏出一方绣着当归图案的手帕递与沈溪:“擦擦。”
沈溪接过帕子擦了擦汗,看到手帕角下的当归轻轻蹙了一下眉,抿了一下唇,但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沈暮收回帕子时发现拿错了,不动声色地又收了回去,笑着追问沈溪:“今日可还玩得开心。”
“开心。”说起山里的事沈溪就把过往的不快都忘却了,一样一样从布包里开始往外面掏东西。
“这是我在山里找到的蜈蚣,蚂蚁还有蛇胆,小舅舅你好好弄弄,待成了药材一定可以卖上一个好价钱。”
沈暮一样一样接过看了看,颔首应着,过后没忍住拍了一下沈溪的脑袋:“小财迷,你不是说在家待得闷,想去山里转转么,就给转了这么一堆东西回来?”
沈暮拍得并不重,沈溪还是揉了揉被他拍过的地方:“这不是最近缺钱嘛。”
沈溪上次在镇上买书还欠了书斋一二两银子,近期也没有接席,就想办法挣些钱把欠的钱给还了。
沈暮一听沈溪缺钱,就知道他定是在外面又欠钱了,当下就在腰间摸了摸,摸出一小块布包来,一点点地揭开,露出里面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二两银子来,放下沈溪面前:“给。”
沈溪看完他这一套动作,眯起了眼睛:“小舅舅,你又藏钱了。”
沈暮脸色微红:“自己挣的怎么能叫藏呢。”
沈溪抬了抬包钱的布包:“那你包这么严实还随身携带做什么。”
在家都把钱揣身上,不就是怕他发现么。
沈暮强行解释道:“我这还是不怕你太败家,藏着点以备不时之需。”
沈溪既不去拿沈暮给他的钱,也不追究他藏钱做什么,只是看着沈暮笑。
笑得沈暮脖子都红了。
沈溪把钱还给沈暮:“小舅舅,你的钱我不管着,不过,下次别把钱藏身上了,不咯啊。”
沈溪说完自觉自己失言了,一个人心尖都是咯疼的,又怎么会在乎身上的那点疼痛。
“那你欠的钱怎么办。”沈溪没有追问,沈暮脖子上的红晕慢慢消退了下去,拾起桌上的银子担忧地问道。
沈溪笑了一下,把凳子挪近沈暮,商量道:“小舅舅,你把你屋里整理好的药材给我呗,我明天拿去卖了不就有钱了。”
沈暮觉得好笑:“你去卖药材还费时,不如直接拿银子方便。”
沈溪轻轻蹭蹭沈暮的肩膀,像小时候那样:“我就是想要药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