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渡蹙眉,冷声道:“他做不好,你就能做好?”
孟睢瞪向周渡:“有你说话的份,你们是我花钱请来的,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那我还请你们做什么。”
他此言一出,周渡和沈溪都知他是谁了。
沈溪赶紧捡起地上的萝卜重新放进水里清洗干净,笑着说道:“孟公子勿怪,我方才也是乍见孟公子你生得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叹为观止,一时失神,才会有此举动。”
“叹为观止,”孟睢挑了挑眉,显然不信沈溪的话,冷嘲热讽道,“我看你是惊吓过度吧。”
孟睢就算再自大,也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他生得不好看。
从十几岁开始,他的脸上就喜欢长一种红疙瘩,一长长一片,一批刚消失又会重新长一批出来。
这么多年下来,他大夫也看过不少,也服用过不少药,非但没得到缓解,反而还使得脸上坑坑洼洼,看上去就跟烤坏的囊饼一样,难看又倒胃。
沈溪刚才那一番夸他的话,明夸暗讽他还是能听出来的。
沈溪连连否认:“没有没有,虽然孟公子你的长相是有一点异于常人,但不管是眉眼还是轮廓还有身形都样样是人中龙凤。”
这话说得孟睢心坎里去了,他孟睢虽容貌不行,但身量却跟周渡不相上下,这也正是他一直引以为傲的。
孟睢瞥了眼只有他胸口位置高的沈溪,勉强信了他的话:“算你还有两分识相。”
沈溪讪然一笑。
孟睢不再计较后,想起正事来,掸了掸怀中的菜单,问道:“这上面的菜,都是你会的?”
沈溪点了点头:“是的。”
孟睢举着菜单,指着其中一道菜问道:“这比翼齐双飞是什么菜。”
沈溪回道:“蒸ru鸽。”
孟睢又问道:“那这道百年好合呢?”
沈溪继续回答:“百合莲子粥。”
孟睢知道这些菜名都是什么菜式后,满意地颔首道:“听着还不错,就是不知看起来怎样,这样,你试着做几道出来给我尝尝。”
沈溪自是满口应下。
孟睢在厨房里转了一圈,就不想再待下去了,正要离开,忽然瞥见站在一旁存在感极强的周渡,眼珠子转了转,不客气道:“我花钱是请你们来做菜的,不是花钱请你们到我府上来白吃白喝的。”
他这番话是冲着周渡说的,明眼人一看就能知他针对的是谁。
“你……”
沈溪不开心了,张张唇,想要反驳。
周渡扬手止住他,微微挑眉,极具压迫性地冷眼看向孟睢,等待他继续把话说下去。
孟睢被他看得心头一跳,明明两人身高都差不多,但他就是有种在周渡面前活生生矮了一截的感觉。
咽了咽口水,把刚到唇边的那句不干活就给我滚出府去的话,转变为:“既然吃了我的东西,就要遵守我的规矩,从现在开始除了后院,孟府你哪儿也不许去,尤其是前厅。”
虽然不太敢赶周渡出府,但是孟睢看到周渡那张英俊到过分的脸,还是咽不下心头那口气。
尤其是一想到他成亲,周渡若是去前厅,岂不是瞬间就把他这个新郎衬到尘埃里,心中就如同堵了块石头似的,又闷又难受。
周渡没什么表情地颔首道:“可以。”
尽管周渡只轻飘飘地说了两个字,但孟睢莫名地就相信他能够信守承诺。
这才不情不愿地道:“那就这么着吧。”
话罢他又看向沈溪道:“我的菜尽快做好。”
送走孟睢,沈溪有些不服气地道:“你干嘛答应他,他一看就是在针对你,我们来孟府,除了借宿了他的床以外,何时吃过他什么东西了。”
周渡觉得没什么,不过就是不去前厅而已,他本来也没有去前厅的打算:“些许小事而已,不用计较。”
“就你大度。”沈溪把洗好的萝卜搬回灶间,从自己带来的刀箱中找出一把刻刀,慢慢在萝卜上雕刻起来,“我看他就是嫉妒你容貌。”
屋外的阳光透过窗缝斜斜地打在沈溪的眼上,周渡见他举着萝卜雕刻有些吃力,主动走过去帮他挡了挡光,挑眉道:“你方才不还说他玉树临风,一表人才。”
眼前刺眼的光芒被遮住,眼睛一舒服,沈溪拿着刻刀的手,飞快地在萝卜上游走,朝周渡笑得飞扬:“你不会因为我夸了他两句就吃醋了吧。”
说完,他还朝周渡眨了眨眼。
又来了。
周渡略感头疼,自那晚后,沈溪就彻底不再遮掩自己,时不时说些暧昧的话语出来,让他难堪。
主要是他到现在都还没弄明白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让沈溪突然转变心意。
周渡想不通,垂下眸,不紧不慢道:“就那苍蝇上去都怕崴脚的脸,我吃什么醋。”
沈溪握着刻刀的手一划,刚雕出一个花样图形的萝卜就被毁于一旦,没忍住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