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渡听完,脸上没有什么神情,只道:“你少算了一样。”
沈溪问道:“少算了什么?”
周渡走到租车的地方,眼神在好几辆牛车上巡梭着,淡淡道:“少算了你自己的手工费。”
周渡说完也不解释什么,朝一位正在等客人的赶车郎走过去,租下他的牛车。
沈溪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周渡的意思是那些猎物剩余的钱都算作他的手工费。
虽然周渡说得轻描淡写,但沈溪内心就像是喝了蜜一样甜。
他笑着坐上周渡刚租好的牛车:“那你给的也太多了。”
“不多,”周渡给赶车郎说了地址,回身朝沈溪很笃定道:“你值得。”
沈溪合起手掌往手心呼了一口气,不仅耳朵红了,就连心也跳得好快。
赶车郎听见周渡说要去柳树村,又见他带着弓箭,问道:“你们这是要去柳树村剿狼?”
周渡颔首。
赶车郎套好牛车,夸赞道:“那可了不得了,办事处贴了好几天告示,愣是没有人接,你们是第一批接的。”
有人主动搭话,周渡一般都是不回的,为了一路上不尴尬,沈溪只好主动说道:“可能是其他猎户离得远,还没听到消息。”
“也是。”赶车郎点点头,套好牛车,一甩鞭子,驾着牛车就要启程。
牛车一动,窝在周渡身边的豆包,发出一声欢呼的声音:“嗷呜。”
这是它的一个小习惯。
放在平时,谁也不会在意。
可放下眼下这个谈狼色变的时候,这一声狼叫可不得了,惊得赶车郎差点一屁股坐地下去。
哆哆嗦嗦地指着豆包道:“……狼崽?”
他可是记得柳树村的惨案就是因为有人踩死了一只狼崽而起的,眼下这里又出现一只,待会不会也有群狼找上他吧。
周渡立马否认道:“不是。”
随着周渡的声音,沈溪也反应了过来,解释道:“我们这只是狼狗,不咬人,专门养来看家,打猎的。”
周渡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一根手指递到豆包跟前,豆包果然十分配合地舔了舔。
赶车郎看到这一幕再一听到沈溪的解释,心里放心了。
哪有如此乖顺的狼。
赶车郎定了定神,赶着牛车向柳树村而去,路上不见豆包有攻击人的趋势彻底放心下来,提醒道:“到了柳树村你们可得给村子里的人解释清楚,不然他们看见这条狗像狼,很有可能想扒了它。”
周渡和沈溪齐齐点了点头。
周渡更是把窝在他身边的豆包给直接抱在了怀里。
这可把豆包喜坏了,止不住地舔周渡的手背。
以往它舔一下就会被周渡收起来的手,现在任由它舔,沈溪知道周渡不喜被舔,朝他伸出手去:“我来吧。”
周渡摇摇头,“没事。”
沈溪只得把手收了回去,颇有些羡慕豆包。
牛车抵达柳树村的时候,天色还早,就连太阳都还高高悬挂在天上,照耀着人间大地。
但再温暖的烈阳也照不暖柳树村。
周渡抱着豆包带着沈溪还没踏进柳树村,就感觉到一股压抑到极致的窒息感。
哀鸣的唢呐声响破天际,绝望的哭喊声一声又一声地在抨击着人的心灵,铺天盖地的黄纸冥纸不断在天上飞扬,再开心的人到了这儿都开心不起来。
周渡抱着豆包眉心微蹙。
沈溪找到一支正在送葬的队伍,上前寻了个人问道:“我们是来剿狼的,不知你们这儿谁能跟我们讲讲情况。”
“什么,你们是来剿狼的?”一开始还没人关注沈溪,直到他说他是来干嘛的后,那些哭得眼睛都肿了的送葬人,全都向他看来。
沈溪看向周渡道:“我夫君是猎户,在县里听说你们这里的惨案后,特意来帮你们来剿狼的。”
说着他又怕他们问起周渡怀里的狼崽特意说道:“还怕找不着狼,特意将我家可会找东西的狗也给带来了。”
狼和狗本来就长得像,何况豆包身上的颜色与寻常狼的颜色不一样,这些哭肿眼的村民们粗粗看了眼,也没怀疑什么。
直拉着沈溪哭道:“可把你们给盼来了。”
沈溪见她哭得伤心,也没有扯回她拉着自己的手,劝道:“大娘,你缓缓给我们说说情况。”
拉着沈溪手的大娘,缓了好一会儿,才寻了个地,抽泣着给沈溪说道:“那天早上,天还没亮,那些畜牲就嚎叫着冲进村里,胡乱咬人,我大儿子和小儿子由于没关紧房门,让这群畜牲冲进来给咬死了,独独留下我这个寡母可怎么活啊,天杀的畜牲。”
沈溪听后稍稍沉默,他没办法去评论此事,站在人的一方肯定骂狼,但是站在狼的一方,是人先踩死他们的幼崽在先,它们来寻仇也是理所当然。
但他现在是人,所以无法对狼产生同情。
沈溪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