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醒了。”
他动了动手指,视线对上了一双呈现出无机质状态的金属色眼眸。
一身笔挺的军装,胸前的勋章上星星很多,冷漠而骄矜的神态却隐约透露出几分关切来。银灰色的头发梳理得服服帖帖,连一根散落的发丝都看不见。衣服上的纽扣齐齐整整,一个都没落下,禁欲的气息扑面而来。
除了第三军团的军团长,谢菲尔德,又有谁才能有这种做派?
lun雅的头还有些发晕,面上是不正常的嫣红。他的低烧持续了已经快三天了,依然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星舰上的治疗有限,对于恢复能力强大的雌虫而言,已经足够。但换作雄子,就显得过分简陋了。
三天前,星舰检测到强烈的信息素波动,而后他们前往那个地方,发现了陷入昏迷的雄子。
小小的一只,蜷成一团,银白色的长发紧紧包裹着瓷白的身体。细碎的刘海挡住光洁的前额,而暴露在外的睫毛纤长浓密,打下一片不轻不重的Yin影。高挺的鼻梁,微微张开的粉嫩唇瓣,仿佛邀请人一亲芳泽。
不折不扣的美人。
但这并不是谢菲尔德关注的重点。他的视线放在雄子紧蹙的眉头上,以及……漂亮的身体上层出不穷的伤痕,手腕、脖颈、小腿、脚踝,几乎暴露在外的娇嫩肌肤上全是细细密密的痕迹。他遭遇了什么,已经显而易见了。至于衣服下面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伤口,谢菲尔德此刻已经不敢想象了。
失而复得的珍宝,他放在心尖的珍宝,却被其他虫族……谢菲尔德低眉,敛下眼底氤氲的暴虐情绪。
将雄虫柔软的身体抱在怀中的那刻,百炼钢成绕指柔。谢菲尔德从未有过如此珍重而温柔的动作,小心翼翼,像对待一件脆弱的一碰就碎的艺术品,丝毫不敢疏忽。
带回星舰紧急治疗,输ye、营养注射……不过效果不佳,从雄子那一直昏迷的状态略见一斑。因而,谢菲尔德一声令下,星舰启动转航,准备回斯特尔帝国对小家伙进行深层次的检测。
“……水。”lun雅只觉嗓子烧的厉害,又干又涩,从喉咙深处挤出了这么一句话,既沙又哑,像是砂砾划过纸面,刺耳极了。
在一大杯水咕咚咕咚进入腹中,这种情况才稍有好转,只是身上还是疼的厉害,头重如裹,根本用不上力气,勉强说了句,“谢谢。”
沉默了许久。
那俊美高大的雌虫环住他的身体,低声道:“抱歉,让您受惊了。如果,我能到的更早一些——”声音打在他的脸上,呼吸都近在咫尺,lun雅都听得到他的心跳声,扑通扑通,强而有力,非常有安全感。
他的声音低沉而磁性,克制隐忍的性格让他甚少表明自己的情感,即使是表达自己的关切,也是波澜不惊的模样,显得十分冷漠。
他大概就是雄虫最讨厌的无趣军雌典型了。谢菲尔德这样想着,心头又生出一分微妙的情绪来,觉得闷得厉害,自嘲似的扯了扯领子。
“不,感谢您的到来,……谢菲尔德先生。”因为无力,声音也很轻,无端生出了几分缱绻的意味来。
“你认得我?”金属色的狭长眼睛中闪过惊讶,但语气并未有太大起伏,即使是疑问句,也是陈述的口吻。
“我记得上将先生的味道。”因为用不上力,lun雅把全部的重量都压在谢菲尔德身上,看起来整个人都窝在了上将先生的怀中,看起来亲密极了,“如果没有您,我大概还没出生就要——”
他的话没说完,又换了个话题:“一直没机会向您亲自道谢。只是没想到,会在这种境地见到您。”这话倒是半点没掺假,没想到这种情况是真的,想见这位上将也不假。梅瑞狄斯到底没杀他,但是把他送到谢菲尔德这里来又是个什么打算?
借着谢菲尔德的力量,然后向军部开刀,这是明面上的力量。而暗地里有法兰克林,星盗无法无天,最适合处理见不得光的事情。当然,前提是他得想办法联系到法兰。
还有就是塞西尔,虽然无法继续得到这个小金库的支持,没有足够的经济基础,但现在回到斯特尔帝国也未尝不是一个还算不错的决定。和想象之中有些出入,但似乎也无伤大雅……
斯图亚特家族威名赫赫不假,但他们习惯了收敛自己的羽毛,既没有军队也没有政治权利,如果能收服最好,锦上添花,只要不出来坏事就行。而梅瑞狄斯,这是个变数,到底是助力还算阻力还有待商榷。
lun雅的小脑瓜子快速地运转着,思考着这些家伙之间的复杂关系,试图找到一个更好的解决方式。因为还在发热,昏昏沉沉的头脑并不足以支持他想明白这个问题,于是干脆不再想。
因为头埋在上将的肩头,所以谢菲尔德无从观察他此刻变幻莫测的表情,听了雄子的话,只觉得胸腔溢出莫名的愉悦与满足,但一想到雄子身上的痕迹,眸色沉了沉,“您为什么会出现在……”话刚出口,就发觉格外不适宜,只是已经收不回口了。
“我不知道。”雄子眼尾发红,泫然欲泣,可怜的厉害,“我只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