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心绪不宁,看着看着,滕英那几句话偏偏跑进脑海里,搅个不安宁。
他几乎在一瞬间,就察觉出这兴许又是那丫头想的什么怪招。
可他不明白,这句话带给他,除了能令他多想一想,又能为那个丫头带来什么好处。
滕英甚至禀告他,她特意央求滕英不要告知他。
这究竟是欲擒故纵,还是?
他心底里其实有一个答案,这个丫头不一般,她能察觉出滕英的存在,那么她说的话多半有掩饰之后的效果。
决不可信。
可不知为何,他看着因风起而跳跃的烛火,听着书页被风带着跑的声音,心里,却真实的,开始乱了。
晏子展不愿多想,只当做今夜什么也没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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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九,晏子展从线报那里得知,二皇子那边开始有了动作。
作为太子亲信之一的户部尚书严林的小儿子牵涉进一桩命案中,是命案的的重要证人。
而这桩命案实际上就是二皇子那边设的一个局,为的就是派出假证人,反咬一口,指出严林的小儿为了谋取私利而做伪证,草菅人命,漠视王法。
这个计划本来天衣无缝,奈何晏子展提前一步从线人那里得知消息。
因此他要选出一个人来替他除掉那个假证人。
韩尧贴身护卫,外出容易引人注意,剩余的暗卫里,武功最好的当属滕英。
此事兹事体大,应以大局为先。
晏子展稍作思考之后,就传唤滕英来见。
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清楚,却发觉滕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几度想要插话。
晏子展沉声问:“怎么了?”
滕英记得孔妙禾的嘱咐,君子一诺,驷马难追。
他不得不开口为她争取一二:“属下有一个主意。”
晏子展没吭声,只是眼神示意滕英继续说。
“之前王爷不是怀疑孔妙禾是二皇子那边埋下的线人吗?”
“不如趁机试探她一二。”
“将此事交给她,属下会在暗中查探,保证不耽误王爷的事。”
晏子展的表情仍旧是淡淡的,可眼神里透露出来的审慎的光芒,带着某些威严,像是能把滕英看穿。
过了许久,晏子展终于冷然出声:“也好,就按照你说得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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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妙禾被委以重任,却是韩尧前来通知她的。
她做戏要做全,自然表示出万分惊讶,末了,还不忘表忠心,表示自己一定将事情办妥。
她甚至在韩尧临走前,还带着些许期盼地问:“王爷近日公务很是繁忙吗?”
韩尧的表情僵了一瞬,像是联想到什么,过了片刻,表情更是尴尬。
只胡乱应了一句,就逃也似的离开了。
孔妙禾自觉,在“演绎”阿禾对晏子展的一片真心上,她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
她要去办的这件事,是杀人灭口。
以她的武功,几乎不可能达成。
但只要有滕英在,自然一切无虞。
而她的目的,本也不是由她完成这件任务。
她穿书过来一月有余,也跟着师父学了这么久时日的武功,算是小有基础,但她这花拳绣腿自然和滕英这样的高手无法比。
她明白晏子展在猜忌什么。
他怀疑她的身份,她就证明给他看,她还是原来那个孔妙禾。
只是一夜之间,心境全变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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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赶到假证人潘宿家中之时,是滕英直接带她上了屋顶。
两人掀开瓦片,能看见屋檐之下,潘宿正坐在桌前摇晃着腿。
滕英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
孔妙禾旋即长出一口气,给自己鼓气。
随后,她拿起短柄匕首,趁着潘宿放松警惕之际,俯冲而下。
潘宿显然没有什么武功路数,可有一身蛮力,身子还算灵活。
他见到孔妙禾的一瞬间,就反应过来,躲避开孔妙禾灌了全身力气的一击。
两人缠斗着,孔妙禾虽然紧张,但也明显能感觉到,几招下来,手无寸铁的潘宿明显有些招架不住,而她完完全全占据上风。
潘宿粗口粗口地喘着气,趁着孔妙禾举起匕首的一瞬间,他吹响了口哨。
孔妙禾心中暗惊,果然屋子四面八方,窜进来七八个蒙面的黑衣人。
而滕英也在这个时候,腾空而下。
孔妙禾在滕英未落地之前,拼尽全力向其中一个蒙面人扑去。
而在滕英注意不到的地方,她故作放松之态,蒙面人趁机上前,对着她的左肩背划了一刀。
痛,钻心刺骨的痛。
一点一点从左肩背传达到脑里。
孔妙禾疼得直咧嘴,可面对这些黑衣人们,她不敢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