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干净将头发束起之后,展丞整个人都看起来清爽利落了许多,之前那股Yin郁沉闷的感觉也没了,看起来顺眼多了。
“掌柜的,那我忙去咯。”阿峰喊了一声,孔妙禾点点头。
她记起她之前的承诺,对展丞说:“你去后院等一下,我拿点东西就下来。”
片刻后,她为展丞上药贴纱布的时候,听见他闷闷说了一句。
“掌柜的,你好像我阿姐。”
孔妙禾确认纱布贴好了,在他额头上轻轻按了一按。
“那你阿姐呢?”
“失踪了。”
孔妙禾自知问错话,这才想起来展丞明明说过他与家人走散。
她却还戳人家伤心事。
她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忙转移话题:“还没问过,阿展你年岁几何?”
“今年十四。”
他哑着嗓子答,目光仍是一动不动地停留在孔妙禾身上。
“十四啊,那跟阿峰阿虎同年。”
她边说边点头,心下却在想,这么小的年纪居然就有这般的个头了,还当真是稀奇。
药也敷完了,基本情况也了解地差不多了。
孔妙禾收起东西,吩咐展丞自己忙去吧,然后离开。
然而,不知道是她的表达有误,还是展丞的思维本就异于常人。
此后的这半日,不论孔妙禾身在何方,不论孔妙禾是去灶房试菜,还是在柜台前算账,又或者是与熟客闲聊几句,展丞永远跟在她后头一尺的距离,亦步亦趋。
什么也不说,就是默默跟在她身后,然后shi漉漉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
孔妙禾心里有些发毛,但还没到发脾气的程度,心想可能这孩子吃苦太多,对陌生环境有所抵触,本能地亲近她这个施救者兼与他阿姐相像的掌柜的,倒也情有可原。
毕竟她也对他说今日只是熟悉环境不算上工,他既没有阻碍店里的生意,也没有妨碍她,就由着他去,也无妨。
只是夜幕降临时,当孔妙禾信步向对面醉芳楼走去时,展丞依旧跟在身后。
她转过头看了他几眼,神情有些复杂,问:“你知道醉芳楼是什么地方吗?”
展丞点点头,眼神无辜。
孔妙禾一时语噎,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不是去玩的。”
也不可能带你去玩。
“知道。”他依旧意简言赅。
最终孔妙禾还是摆了摆手,带着展丞进了醉芳楼。
醉芳楼里正热闹,可倪妈妈在门口见了孔妙禾,还是堆着笑容迎了上去。
又看见她身后的一个陌生身影,眼神里满是疑问。
“我店里的新伙计,放心,不给你添乱,人很本分的。”
倪妈妈点点头,带着二人进去。
孔妙禾今日来倒不是为别的,专门是来找平竹姑娘的。
倪妈妈眼风一扫,压低声音说:“喏,在那呢,阿禾你行行好,也帮妈妈劝劝她。”
孔妙禾心领神会,点点头。
平竹正坐在一楼大厅最西角的一个角落里,拿着酒杯出神。
见到孔妙禾来了,也只是无力地牵了牵嘴角算是打了招呼。
孔妙禾也不客气,直接拿了一个杯子给自己倒上一杯酒,这才看到展丞像根竹竿子似的杵在过道里,垂眸看着她。
她招招手:“来这坐吧。”
这么高的个子,还怪挡路的。
平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眼神更加迷离了起来。
像说胡话一般,陡然问:“阿禾,我听倪妈妈说,你曾婚配过?”
展丞握住茶杯边缘的手一顿。
孔妙禾点点头:“是啊。”
平竹:“那你夫君呢?怎么没和你一起来余州?”
孔妙禾抿了一口酒,眨了眨眼睛,笑容天真而灿烂。
“死了呗。”
身旁的展丞,手中茶杯的茶水洒了一桌。
仔细看的话,还能发现他握住茶杯的那几节指骨因为用劲而泛白。
第38章 追妻 ……
“啊, 你这么年轻就做了寡妇啊。”
平竹微微张开嘴,颇有些惋惜地说。
孔妙禾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不打算继续说下去。
不就是丧偶嘛, 也没什么可令人可怜的。
可平竹今日本就兴致缺缺, 难得起了一个她感兴趣的话题,她又看孔妙禾的脸色像是不受此事影响。
追着问了句:“你夫君是个什么样的人啊?英年早逝也太可惜了。”
身侧的展丞轻轻咳了几声。
孔妙禾瞥了他一眼, 她倒是早就注意到展丞喝口茶都不太太平, 又是泼水又是呛到自己的。
难不成这孩子难得来到这脂粉香气浓郁的花街柳巷,按捺不住一颗躁动的心?
“慢点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