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凌行至窗边相送的时候,无意瞥到楼下娇俏而立的一道身影,那是戚家出了名的闺秀嫡女,看到戚真便亲密挽上他胳膊,边笑边说着什么。
附近侯立的侍女们羡慕地窃窃私语。
“戚小姐果然跟传闻一样平易近人啊,长得真好看!”
“这样的人做太子妃都够格了,也不知道戚家那边是什么想法,这么久都没有定下一家。”
“说不定是在等着那位……不过以戚小姐的家世才貌,要什么郎君没有,你可别瞎Cao心了,Cao心Cao心你自己吧。”
“……”
这弯弯绕绕敲打的,看来她还是太嫩了。
慕凌收回眼神,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缓缓下楼。
帝宮偏殿,宦官禀完外头传来的消息,瑟瑟发抖地等候着回话。
“他亲自去见的人?”
暗色帷幔内传出的声音极为冷淡。
宦官猜不透这话里面的情绪,只得硬着头皮应是,“首辅进去也就盏茶时间,之后便携同其女造访书院,看起来似乎是顺道而为……”
“顺道而为?”
不过是借着警醒他罢了,离那个位子越近,这老东西真是越发坐不住了。
帷幔后传来一声低哂,良久,其内凌空送出来一张令牌。
“去王府请她过来,请至……扶摇宮。”
扶摇宮?那不是给未来王后预留的地儿么?
宦官瞳孔微张,没等他反应过来,虚空忽然现出一道凌厉身影,接着令牌便恭敬退了出去,意识到里面不是同自个发话,宦官心底一激灵,赶忙行礼往外退。
脚步声一散,空气中隐藏的浓郁魔气便如chao水般透过帷幔渐渐往书案后涌去,池郁抬起头,看着自个手上半消未消的墨色鳞片,深深沉着眼。
“怎么偏偏这个时候……”
偏偏这个时候发作,前有狼后有虎,群臣还没完全镇压下来,戚真就耐不住出了手,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要逼他坐上那个位子么?
不敢对上景德帝,就等着他来杀?
池郁紧咬着牙关,长满墨鳞的手背松了又紧,一次一次掠过杀念。
可是不能,在不能控制好体内的魔气,确保没有人能伤害到她之前,决不能轻举妄动……
“主上,那几人看押数日一直不肯开口,今日已有一人坚持不住咬了舌,您看,还要留着么?”
门外忽然响起另一名暗卫的声音,池郁拧了拧眉,恍惚想起数日前梅园确实拔了几颗暗桩,关押地还离着魔池不远。
“不用审了,拖了喂狗。”
话毕,帷幔后身影一空,殿内重归沉寂。
半刻钟时间,慕凌这边便收到了宮行令,随行女官告诉她,靖王念她心切,特地送来了出入令牌,请她入宫小住,换洗用物也已经命人帮她打点准备完毕了,就等着她上轿。
说起来自表明心意后,池郁一直小心翼翼地守着边界线,还是头一次这么不容拒绝地越过她发布命令,虽然说手上的令牌可在帝宮畅行无阻,并没有拘禁她的自由,可事实当真如此简单么。
慕凌蹙眉看了看暗五,对方瞄了对面的黑衣护卫一眼,点点头,证明是认识的。
疑虑打消,慕凌眼底的防备渐收,左右迟早都要见面说清楚,慕凌思索几息,当下也没再拒绝,缓缓上了轿。
宮深夜重,踏进宫门的时间沉寂而缓慢,车轿兜兜转转,最后在一座安静清雅的偏殿门前停了下来。
人安全送到,护卫以及女官们悉数退去,随行宫女仔细给慕凌讲了讲这里边的大概情况,见她兴致不高,也自觉退到了门外。
慕凌静静打量着殿里的一切,顺便思捋首辅是否与这件事有什么关联,没想到人没等到,倒是等来了个陌生宫女。
“慕姑娘,殿下抱恙未能前来,还请姑娘移步梅园一叙。”
宫女行完礼便垂头站在一旁等待回话,慕凌不由蹙眉。
“他生病了?怎么回事?”而且,不是说明天才见么?
“奴婢不知,殿下只命奴等前来,并未说其它的。”
宫女依旧恭敬地低垂着头,这一路上见到的宫女也就那么几个,还穿得一个模样,慕凌虽有疑惑,却也没多想,毕竟这些日子池郁一直没有露面,她心底一直有猜疑,如今真到了眼前,自然顾不得那么多了。
慕凌心系其外,并没注意到外边似乎比来时安静不少,只感觉这后宫的路似乎格外的昏暗偏僻。
但一路上守卫见到她们似乎并没有什么讶异的表情,不多时前边也隐隐出现了梅园牌匾一角,慕凌松了口气,心里盘横的几丝疑虑恍然散去。
“梅园禁止下人出入,殿下此刻就在里边,奴婢就不随姑娘进去了。”
宫女缓缓止住脚步,恭敬地给慕凌指引前往梅园的路,待她身影进入梅园内才躬着身离去。
梅园幽暗,萧条的枝丫混在夜色里,重重叠叠覆盖着前行的路,无端升起几丝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