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她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很多时候根本提不起力气跟池郁说几句话,这里面固然有他下了禁制的原因,她自己的神魂问题也不少。
以前她曾得到过一个火莲空间,里面蕴含着澎湃的火莲Jing气,上次晋阶进入瓶颈无法吸收之后,最后两层的火莲Jing气几乎都被她用来巩固神魂,抵挡那股来源不明的意识了。
如今火莲Jing气越来越少,再不趁此尽快了结,恐怕以后她都没机会让池郁回头了。
慕凌越想越急,恨不得马上带这个人离开才好。
她抓着对方臂膀,眼里带着祈求,“我不介意那些东西,也愿意跟你在一起……池郁,我们找个地方重新开始,不要管这些了好不好!”
就像从前说的,依偎着对方仗剑行走,谁也不会离开谁。
她不是什么好人,可她也不愿意就这样看着他一条□□走到底,最后落到所有人厌恶的地步。
那种滋味,实在太难承受了……
慕凌想起从前自己众叛亲离,孤身一人死守,最后还害得他万箭穿心的场景,那种感觉,她真的不想再尝试第二次。
可池郁却漠然推开了她,漆黑的眼眸静静望了过来。
“即便这样你也愿意么?”
说话的瞬间,他脖颈里骤然漫延出密密麻麻的黑色鳞片,那些鳞片伴随着蕴含澎湃魔气的纹路蛛网般迅速往外延伸,直至包裹他整个身躯脸部,只露出一双猩红暴戾的眼。
几乎是漫天魔气出现的那一息,慕凌识海里面骤然冲出一道意识!
“——”
“呵……这就是你说的,你不介意。”
魔人狰狞的脸上露出一丝Yin沉冷意,勾满倒刺的尾巴高高竖起,像是对受到攻击而表现出来的自我反应。
慕凌看着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抓在手中刺上对方的尖利发髻,内心一片慌乱惶恐。
“不,我不想的,一定是那个……”
她扔开发髻颤着手解释,却在神魂生疼的一瞬间被对方按住肩膀。
池郁眸眼猩红地看着她,按着她肩的兽形鳞爪逐渐收紧,“骗我,那些人也就罢了,连你也要骗我!你也嫌弃我这个样子是吧!”
他声音嘶哑,吼声震得屋内窗椅咧咧作响。
外面听到这边的动静立时陷入一阵惊恐慌乱中,嘭嘭伏跪趴下。
浓郁的魔气在跟前肆虐,慕凌肩骨被利爪抓得生疼,却什么都顾不了,只红着眼眶看他,“不是,没有,你快把这些收回去,听话好不好?”
“呵……”
魔人眼神讥讽,像在嘲笑她的虚伪孱弱,张狂的魔气紧跟着升腾到了极点,丝毫不顾有没有人发现。
慕凌看着他那双森冷得没有一丝感情的金色瞳孔,眼泪不由一圈圈冒出,心里的酸涩心痛沉重到无以言喻。
那是她曾经死命保护的少年啊,他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是不是也这样癫狂无措,生怕所有人抛弃自己?
慕凌只要想一想他独自一人面对这些的时候就觉得心疼得不能自己,生为一个魔人,是有多怕别人知道自己不一样,多怕隐藏在黑暗里的区别对待,她实在太清楚了。
可越是因为这样,她越不能让他继续放任自己,她们明明还有机会的。
慕凌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半兽魔人,抬头对上他那猩红中危险竖起的金瞳,张启唇想要说些什么。
可跟前魔人已经陷入癫狂,她所说的所有话语,都变成了她害怕他的证据。
“不必借口,就算我是魔人,你也——只能是我的!”
嘶吼声音落下的一刹那,他按住她颤动的手,狰狞的脸孔向下,不容抗拒地俯身而下。
魔气沉沉落落,最终化作虚无。
等慕凌再清醒过来,周围摆设已经换了个地方,这房子昏暗得让人心悸。
“哐啷。”
起身时脚踝响起细碎的锁链碰撞声。
慕凌愕然看着脚底冰凉沉重的枷锁,眉心一点一点沉下去。
“有人么?”
“池郁?”
她试探地问了几声,良久没有人回应。
黑暗中,冰冷窗沿带来的触感太过清晰,她摸黑拖着铁索下床走了一圈,除了桌椅床铺什么都没摸到,大门封得死紧。
而脚踝牵扯的锁链也似乎拉到了极点,就够到了临近门前的距离,除了床畔附近她哪里也没法去。
慕凌对着门站了一会,最后垂着帘回到石床,蜷起膝盖默默抱紧自己。
昏暗中看不清时间,死一样的沉寂中,漆黑一点一点将她包围。
慕凌不由想起前世犹在魔渊的时候,池郁也曾像现在这样把她锁在山洞里,疯了似的一步不离地看守着,直至她找到机会逃离。
那时她也曾担忧害怕,对他极尽抗拒,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又落到这个地步,再一次被他关在角落里。
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