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结巴巴说:“没……没有。”
王媪慌张的抓着谢伯声音发抖的问:“怎么办?郎君的货真的被抢了吗?怎么办?”
谢奚倒不至于慌张成这样,沉声问:“和我说说吧,怎么会欠了那么多?”
谢伯如丧考妣:“前段时间那批货,被杀千刀的回鹘人给劫了。郎君本就等着这批货救急。”
谢奚问:“家里现在有多少钱?”
谢伯:“店里只够进出,家里已经没多少了。”
谢奚听的暴脾气都快摁不住了,合着她就自由自在借住了不到两个月,这就遭报应了?
陆伯眼巴巴的看着她,王媪实在没心情做饭,几个人晚食草草应付了事,谢奚回房见陆伯进来,她还在绘制今天探索的新地图,见陆伯犹豫不言,问:“有什么说的?”
陈伯:“原本不该我说,小娘子从苏州整顿家业后,家财都带在身上了。”
谢奚回头看了眼偏房,问:“大概多少?”
陆伯:“不够还债。我想提醒小娘子,不到万不得已,别拿出来。”
谢奚惊讶的看他,附和的点点头。放下笔,和他说:“我知道了,按照那个数目,也不一定就还不起,你和谢伯说一声,明日一早我出城一趟,去郊外庄上。”
等陆伯出去她就开始整理小娘子的行囊,苏州来的小娘子总共带了九箱家当,两箱衣服,四箱首饰用品,剩下三箱是小娘子的私产钱财。
她看着箱子叹气道:“小娘子,对不住了,我也无能为力,说不准要动你的东西了。”
她开了首饰箱子,除了房间里摆出来的摆件,剩下的都在箱子里,也没多少。也不知道小娘子在苏州是怎么过的。
她开了一箱钱财,是半箱银子半箱金,成色不一,但是数量很客观。简直意外之喜。
本朝已经通白银,但是百姓少用,铜钱和丝帛绢日常流通较多。
听王媪说江南遭灾,米价有波动,去岁一斗米十文钱,今年涨到了一斗米二十二文。
一千文钱是一贯,谢老爹欠债将近一万贯钱,粗略一换算,欠债一万贯将近一个亿……
她就是卖了这宅子,再卖了西市的店,把这几个老仆卖了都远不够还的。
小娘子这笔私财,也就够了十之三四,她粗粗看了眼,小姑娘可真是个富婆啊。
她虽不像家里几个老仆一样仓惶,但也不轻松,家里几个老仆早已惶恐失措,就怕家财散尽会卖了他们,他们比她着急多了。
她倒是无所谓,毕竟不是自己家,但也是件头疼的大事,虽说做生意怎么可能没有意外,但是偏偏这个裉结让她赶上,这就不是件愉快的事了。
她翻开一箱小娘子的行李,居然是一箱书。
少见的装订本,江南的竹纸虽不像后世那么细腻,但比北地的纸要洁白很多。
她翻出书全放在桌上,一本一本的翻看,有游记、画本、科考制业……
种类很杂,她翻开本游记,看了眼,阿月推门进来,她头也不抬的提醒:“出去先敲门,再进来。”
阿月惊慌的退出去,小心的敲门后直接进来,她失笑的说:“敲门后,要等我说进来,你才可以进,记住了吗?”
阿月拘谨的说:“小娘子,我知道了。”
谢奚见她毫无前几天的活泼劲,问:“王媪教训你了?”
阿月问:“娘子,要是还不上债……”
谢奚合上书,示意她坐在椅子上,她双手握在一起,连连摇头。
谢奚笑说:“坐下吧,我有话和你说。”
阿月虚坐在椅子上,揣揣不安的看着她。
谢奚问:“是你阿娘让你来问的?”
阿月点点头,后又忙摇头。
谢奚问:“家里原本是有钱的,对吧?”
阿月迟疑的点头。
“但是被我阿兄全都带走了,对不对?,你阿爷觉得这次怕是家财散尽都于事无补,对不对?”
阿月惊讶问:“你怎么知道?”
谢奚又问:“我阿兄也不是去河西当差,是去避祸了对不对?”
阿月见她笃定,丧气的老实说:“阿娘再三嘱咐我不准和小娘子多嘴,那本就不是大郎的过错,那陈家本就是仗势欺人。”
谢奚早就觉得这个家怪怪的,笑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阿月乖乖道:“年前家里人还很多,郎主和大郎都是好客的性格,家里经常有借住的朋友来,早前大郎得了坊里刘伯的照应,在京兆尹里当差。他武艺好,人也好,被金吾卫的一位长史看中,调进了右金吾卫。那日,在崇仁坊,大郎和陈家郎君不知为何有了口角,陈家郎君恼怒大郎没有给他赔罪,招集人手路上伏击大郎,不想大郎好勇,武艺过人,一群人都不能将他困住,陈家郎君没抓住郎君反到被大郎打断了腿。陈家是官宦人家,他姐夫姓万,万家显赫,他姐夫是户部民部司郎中,以权压人,京兆尹立刻就将大郎投进了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