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熬了一整夜,一篇檄文,写的洋洋洒洒。
大清早阿月起来见她坐在门口,问:“小娘子起来了?”
她眼睛通红,道:“我一夜没睡,你去叫两个坊门外替人写信的书生,就说家里有人请他写信。”
三个书生抄了几十份,她估计应该是够了,几个书生看了她的檄文,简直目瞪口呆,佩服的五体投地,连着称赞:“谢郎君高义,此文直抒胸臆,气势磅礴,针砭时弊一语中的。”
谢奚才不在乎政治正不正确,她单纯就是为了出口气。
还没等书生走,崔邺居然上门了,见了她问:“你的地,种的怎么样了?”
谢奚正准备请他帮忙,催说:“正好有事找你,帮我一个大忙吧。”
将檄文递给他嘱咐:“给文人多发,越多越好。你要是有Jing力,再帮我抄一些。”
崔邺看了几句问:“你这是,出什么事了?”
谢奚只吩咐:“等你散出去了,我再和你细说,对阵讲究快准狠,误了时机,就输了。”
崔邺也不耽搁,回头交给身后的小厮,嘱咐:“把这送回去交给六弟,让他去书院找夫子和同窗探讨。就说是我让他看的。其他的交给二哥三哥。”
谢奚看得更生气了,这就是有钱人的区别。
根本不用自己动手,可怜她一夜没睡,熬的两眼通红。
崔邺问:“怎么回事?”
谢奚想和他吐槽一通这万恶的封建社会,但是这狗男人装的人模狗样,她不想现在拆穿,只好说:“小弟在书院被人打了,那夫子一脸小人行径,不敢招惹权贵家的纨绔,偏拿我弟弟出气,奚落我是个穷人。”
崔邺看着檄文,她这文采比他家里的用功读书的六弟强多了,也不知道之前是不是学中文的。
谢奚见他无甚反应,起身说:“不行了,我要休息休息,一夜没睡,写东西太累了。”
崔邺站在中庭的廊下,看着她往回走,犹豫了片刻,还是问出口了:“你是学中文的还是学历史的?”
谢奚站住脚,也不回头,顿了片刻,答:“都不是。”
崔邺一时竟然不知该问什么。
谢奚则慢吞吞的转身,望着他,问:“怎么?我是通过了你的考验?终于舍得和我亮身份了?”
崔邺惊讶的看着她,她居然看出来了。
谢奚下一秒就开始爆骂:“你也太缺德了,放在四九城的大街上,我鸟你是个谁,可是在这个万恶的地方,我在这儿一个人不认识,你就这么见死不救?在我跟前晃荡几次,明知道我有难,就是不帮,站在一边看着。你脑子没毛病吧?呆这儿久了,真当自己是个王公贵族了?你们祖上镶黄旗的?这么金贵?”
崔邺被她骂的安静如鸡。
待她火气没那么旺了,才比划了几下,讪讪哄她:“我们都有亲事在身,姑nainai,我要是总往你这里跑,你怕是麻烦更多!”
谢奚根本不接受他这个理由,问:“然后呢?能把我杀了吗?嗯?我怕这个吗?”
崔邺听的都乐了,像是故意敲她竹杠,笑说:“我可听说了,陆家可是清贵名门,吴郡陆氏可是百年大族。”
谢奚悠悠顶了他一句:“你们清河崔氏比陆家强多了,要不要我让老谢给我换门亲事。”
崔邺笑的呛着了,谢奚不再理会他,骂一通心里依旧觉得不爽快。径自回房间补觉,崔邺亦步亦趋的跟着她进门,她也不阻止。
等进了门,她抱着抱枕回头就是一通狂揍,崔邺的头发都被她打歪了,只敢躲不敢还手,满屋子乱窜,满嘴求饶:“姑nainai,我错了!真错了,真知道错了!行行好,放我一马吧!”
崔邺混是混了点,但是看样子人还是个靠谱的人。
她打累了,将抱枕随手扔在床上,自己靠在胡床上休息,心里才觉得爽快了些。
崔邺一身狼狈的坐在她对面的书桌前,随手翻开叠着的纸,面色一整,细细研究了很久,问:“你到底是学什么专业的?”
谢奚闭着眼,反问:“那你呢?看样子以前也是有钱人。”
崔邺听的笑起来,但是眼睛并不离开地图,全权交代:“我从前是学金融的,二十九岁,家里,算是有钱吧。”
谢奚听的笑了声,回道:“看出来了,你浑身上下就差没在身上写‘我是有钱人’了。”
她心里更是记恨,合着有钱人就是变换时空也是有钱人,她是不管到哪里,都是一介穷人,真真是稳定。
崔邺问:“这地图是你画的?”
谢奚睁开眼:“你别给我动手动脚,咱两不熟。”
崔邺问:“你是学历史的吧?”
谢奚:“不,我学农业的。”
崔邺像见鬼了一样,问:“你一个学农业的,笔力像刀,写缴文一蹴而就,杀伐果决。制图Jing准,我倒是觉得你倒是像个间谍。”
谢奚听的笑起来:“谢谢你看得起我。”
崔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