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队交上来的单据, 要誊抄,方便他记录,他的记忆力非常好,过目的东西几乎不出错。
谢奚看了眼他的字,有点想较量,和他说:“我的字很拿得出手。”
崔邺将笔递给她, 说:“那正好,你来帮我抄一会儿吧,我看得眼睛疼。”
他身上还有股淡淡的酒味,谢奚问:“你喝酒了?”
崔邺:“这里的酒不浓,还能喝一点。”
谢奚邀功似的炫耀:“等我的葡萄成规模了,到时候就能酿葡萄酒。”
崔邺顺着她的话说:“好主意。”
谢奚的字练的是童子功,她从念书开始,就是同学里字写得最好的学生,老师让誊抄的字基本都是她写的。
她觉得有趣,歪着头,一笔一画的誊抄,时不时问:“你居然还贩药材和丝绸?”
崔邺:“商队人多,除了不犯法,什么都贩卖。”
谢奚好奇,问:“你都不去跟商队,就不怕他们造反吗?或者是背着你胡来。”
崔邺很喜欢她的字,看着她的字,解释:“有领队人,一个团队,不管是公司还是贩卖的商队,都有它的管理办法。人是这世上最难琢磨的动物,但也是最好沟通的,南来北往,疲于奔命,他们为的不过是钱财,有人是为了养活一家人,有人为了发财给后半辈子赚个家业。”
谢奚停下笔,由衷的说:“你们有时候真的很厉害。”
崔邺照例鼓励她:“你也很厉害,你是我见过第一个敢杀鸡的女孩子。”
谢奚古怪的扭头看他,在陆离跳动的灯影下,他那张脸确实能迷惑人。谢奚说不上来的气短,气闷说:“你夸其他小姑娘真是舌灿莲花,轮到我了,就夸我杀鸡厉害?”
崔邺笑起来,也不辩驳,问:“你从前想读什么专业?”
谢奚很认真的说:“我还是会读农业,因为我妈就是农业专业工作,我爸在博物馆工作,我们家我妈说了算,她很崇拜袁教授,我爸倒是想让我学历史,但是他没有话语权。”
崔邺问:“那你呢?”
谢奚摇头说:“这就是我和你不同的地方,你们十几岁的时候都已经见识过我一辈子都见识不到的东西了,并且有了明确的方向。但是我十几岁的时候,什么都不懂,很难有什么规划。”
崔邺继续说:“但是你现在也很棒。”
谢奚低着头继续誊抄,不太在意的说:“我的能力大概就是这样子了。那你呢?从前有什么大目标吗?”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很认真的谈起从前,崔邺自然不肯说实话,他从失败的感情中汲取了很多教训,离开从前生活的环境,心胸也变得宽广了。
他自己都觉得,他成熟了很多。
“我从前没有你想的那么有野心,算是别人眼里的成功吧,但是少一些东西。”
谢奚听的笑起来,问:“少什么了?我是少了钱,觉得只要有钱,万事都好商量。
你不知道我当初下乡扶贫的时候,有多困难,那地方还不是最穷的地方,但是就是让我无可奈何。整日的想办法找有钱人投资,一个都拉不到。”
崔邺听的笑起来,按照她那个脾气,居然还去找企业拉投资。他不能想象那个画面。
谢奚:“你再笑场我不和你聊了。”
崔邺立刻收起表情,认真夸:“你的字写的真的很好。”
谢奚骄傲的说:“我五岁就开始练字,一直到高中才丢下。”
她身上有种纯真,丝毫不介意将自己的缺点展现出来,对优点也讲得很明确。
坐在这里都能听到窗外昆虫的叫声,谢奚专心的誊抄,指着账上的字问:“这是什么东西?”
有些账是往来转手的问题,她看不懂。
他就指给她说:“这是总管给我的账,有些小数目的东西,会直接整合。”
谢奚眼睛亮亮的问:“那当你的总管,是不是很赚钱?”
崔邺:“还行吧。”
谢奚不知道想什么,只听见崔邺说:“咱们两个这辈子就在这里了,所以恣意一点,放肆一点也可以,我替你兜着。赚钱的事有我,你只做你想做的事就好了。”
谢奚谈恋爱方面真的是个菜鸡,对男生的这种献殷勤很敏觉,但是此刻崔邺用一种很平静的,毫无暧昧的口气和她认真的说,她突然有点感动。
崔邺继续说:“女孩子本来就比男人辛苦,陆家的亲事,我再想想办法。但是你总要有个身份,不可能一辈子呆在郊外。”
谢奚固执的说;“只要我身上没有契约性的关系,我就是自由的。我爱怎么过就怎么过。”
崔邺的暗示没起到作用,也不好说的太直白,那样目的性太强了。
谢奚问:“那你呢?真要娶阿圆?”
崔邺失笑:“我和她都是错辈分的人,怎么可能。”
谢奚这才安心:“你要是没有结婚,出去和那些小娘子们有约,都无伤大雅。但你若是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