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却说:“莫把你父亲想的那么坏,他并不是不懂你。”
崔邺只见过一次崔程,就像一个下级见上级领导似的,还是被召见的。父子俩至今没有当面较量过。
崔邺索性一次说:“过段时间,我大概会走一趟河西道,到时候和父亲细说吧。”
老太太这才笑起来说:“这才对,你父亲自小性格稳重,崔家一身担在他身上,对你母亲难免疏忽。”
崔邺不提这些,只说:“母亲体谅他。”
老太太也不好再多说。
等他回去,卢氏难得的委屈的哭了,哭诉道:“我知卢家现在艰难到要仰人鼻息,可那是我哥哥,阿圆和你是自小定下的亲事。老太太这是想反悔吗?”
崔邺哄说:“母亲莫急,祖母没有这个意思。”
他原本想有更好的办法,将亲事退了,以他的能耐能圆满解决这一件事,可是此刻,他忍了又忍还是冲动了,一次性给自己个痛快,说:“母亲,我和阿圆确实不合适,阿圆嫁我,就是毁了她。”
卢氏惊讶的看着他。
他恐吓道:“阿圆若是嫁我,这一生便注定是无儿无女。母亲莫害了阿圆,她还小,这辈子可以圆满的。我心里有数,她这辈子都是我的小妹,她若是能另嫁,我定会备足嫁妆,风风光光送她出嫁。”
卢氏一时被他的话给砸懵了,半晌都呆呆的,颤着声问:“柬之,你为什么不早和娘说,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肯和我说?我去给你寻大夫,寻最好的大夫。”
她说着就开始哭,胳膊都在抖。
崔邺不怕她误会,就怕她不误会,宽慰的笑着说:“母亲,命里有时终须有,莫要强求。我不贪心,母亲也不用哀怨。”
卢氏几乎被这个消息给击垮了。
又想起他清理了院子所有的婢女,只留了五书和清华两个人。更加证明他的身体是有问题的。
他态度坦坦荡荡,毫无哀色,也看不出伤心,卢氏竟然最后被他哄住了。
他哄着卢氏睡了一觉,回到自己院子里,清华正在整理他的书房,这个书房里都是崔邺从前的东西,他一概不动。
此刻觉得有趣,看着清华清理出来的盔甲,和崔邺自己从前的笔墨。
从前的崔邺文采不错,武艺也漂亮,是柄未开锋的剑,只是可惜未出鞘就折了。
他看着有些遗憾,淡淡的和清华说:“收拾好了后,替我备份厚礼,我午后要去卢家一趟。”
清华这几年被他训练的极专业,已经和他从前的助理的业务能力不相上下。将他身边的琐事打点的清清楚楚,也是个明白人。
和其他人院子里的丫鬟不同,清华的算账水平已经有很大提升了。
清华问:“有什么讲究吗?”
崔邺想了下,嘱咐:“给阿圆单独准备一份吃食,其他的按照旧礼准备。”
说完又回头补充:“按照母亲的份例,给舅母也单独准备一份。”
午后他自己去卢家处理亲事,本来他可以慢慢处理的,可是这几天心情变得急躁了,他也不想等了,这种伤敌一千自伤八百的招式,听着不好听,但是能以绝后患。
卢兆林父子在家,他进门后,舅母卢李氏招待他,他心有抱歉,态度格外恭顺,将阿圆的小吃单独递给舅母说:“这是上次答应给阿圆的。”
舅母被他说的脸上挂不住,接过后抱怨:“你们不能总惯着阿圆,她已经不小了。”
崔邺不在意的笑说:“她在我这里,和阿晚一样。”
卢李氏听着这话有些不太对劲,但一时也没多想,笑说:“你舅舅就在书房等你。”
崔邺抱歉的给她轻身鞠了一躬,退了两步,去了书房。
谈论的过程很简单,他的用这么不要脸的方式退亲,卢兆林除了震惊,毫无办法。卢辩甚至很同情他。
崔邺并不在意,只是注视着卢兆林,这是位标准的文人,是封建社会标准的父权拥护者,他需要征得他的意见。
卢兆林很久都没有说话。
崔邺最后说:“阿圆出嫁,我会给她和阿晚一样备足嫁妆。只要她们需要我。我必回护,舅舅若是不放心,我可以起誓。”
卢兆林最后颓然的放下手,落寞的说:“柬之,你将我置于何地!不义不守信用!”
崔邺反驳:“是我毁约在先,阿圆青春年少,我有愧在先。”
他态度坚持,也或许卢家父子已经被岁月磨的没了钢骨韧筋,最后颓然的接受了这个结果。
他离开卢家的时候,再没有见卢李氏。
出了卢家门,日光正烈,他站在门外仰望了一眼,轻轻的笑起来,说不上来为什么。
卢家变得一片死寂,卢李氏的震惊不比卢氏少,老实忠厚的人,听了这个消息,不知是该为女儿阿圆伤心还是为大姑子卢氏伤心。
只有阿圆不知愁滋味,吃了崔邺的点心和零嘴,天真的问母亲:“什么时候去看姑姑?表哥上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