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奚有些惆怅的说:“不算分手, 只是一个很优秀的朋友,最后去了国外。”
崔邺见她如此上心,挑眉问:“青梅竹马?”
谢奚看着火堆出神, 淡淡说:“算是吧, 他从小就比我优秀, 我不管怎么努力, 也追不上他。他就是那种物理学的超级好的天才少年。注定是活在别人的羡慕里。”
崔邺这才明白,她不是不懂爱, 只是珍贵的把爱给了一个人, 吝啬再分给别人了。
他问:“那他结婚了吗?”
谢奚很温柔的笑了笑说:“结婚了,我还去参加他的婚礼了。他老婆学习还不如我。但是人很好。他们感情很好。”
说完回头说:“你呢?你有认真的爱过一个人吗?”
崔邺淡淡的笑着, 像是回忆似的, 那些过去感觉有些遥远了,他突然发现, 对于从前,心里竟然连一丝的意难平都没有了。
“有,可惜最后潦草散场了。”
谢奚也不追问, 只说:“那真可惜。我觉得你这个人还不赖。”
崔邺笑起来:“谢谢你对我的肯定。”
谢奚大方的说:“漫漫人生, 难免寂寞, 有什么想不开的地方,可以和我说说。虽然我是个穷人, 体会不来你们的感受,但是总归我们是一起的。”
崔邺好说话的应承;“没问题。”
谢奚长舒了口气,收起惆怅的情绪,转头问他:“你说我去陆家,该准备点什么寿礼?”
崔邺满口答应:“我回去看看有什么适合送给老年人的礼物。”
谢奚突然生出一种过意不去,问:“你这样说我有点不好意思了, 现在贪你东西,都理直气壮了。”
崔邺看着阿武烤rou,说:“我也经常在你这里白吃白喝,不用过意不去。咱们两和别人又不一样。”
谢奚盯着他,看着看着就笑起来,爽快的笑起来:“也对,这个田庄建设到现在大都是花你的钱,我的薪水也应该由你发给我。”
崔邺并不和她说钱的事,只嘱咐她:“陆家的事不必太焦虑,到时候你姑姑陪你去,别多问别多说话。亲事的事有我。还有就是育种的事,你也不用焦虑,今年起不了战事,河西道上的人都知道,凉州和甘州一线死守。长安城里风平浪静,你也不用那么焦灼。”
谢奚回头看他问:“你总是这么临危不乱吗?”
崔邺摇头:“我只能尽量护着我能保护的人,尤其是你,总担心你被陆家忽悠了,又怕你心理素质太低,被战乱吓到。”
谢奚问:“你就不怕的吗?”
崔邺笑了下说:“我在河西道上遇过小规模的屠杀,还不止一次。这是个冷兵器时代,我对战争比你更敏感。这不讲道理的世界,你首先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对每一个人都要有防备心,必要的时候,对我也要有防备。你能做到吗?”
谢奚却很认真的和他承诺:“崔邺,我对你生不出戒备心。我们是受同样的教育,见识的是同样的世界。只要在这里,你就是我心里最信任的朋友。这种信任根本没道理。”
崔邺欣慰的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什么都没说。
谢奚竟然也没察觉有什么突兀,却让鲁伯看到了。
阿武要去照看放羊回来的佣户们,谢奚起身说:“让崔邺照看好烧烤,我去帮吴媪,等会儿就在外面吃饭。”
晚饭后,五书来给他送信。崔邺当时正在她房间里看她的实验记录,五书带来了五封信。
他一点都不避讳谢奚,打开一封后,看了片刻,有些遗憾的说:“甘州的消息,你父亲在瓜州被屠城之前,就已经离开甘州,向瓜州方向去了,至于去了哪里,现在还打听不到。瓜州再向西,伊州目前还没有消息,再往西打听消息就比较困难了。”
谢奚惊讶的看着他,半晌后才说:“别和他们提起,再等等消息吧。”
崔邺打开第二封信,看了半晌,轻轻合上什么都没说。谢奚看着他,也不说话。
等他的信全部看完,他才说:“过几日,我要去河西道走一趟,我把五书留在这里,你有什么事,就吩咐五书去做。”
谢奚拒绝:“我能有什么事,你还是带着他吧。”
崔邺坚持说:“我有的是人,五书和清华我都吩咐过了,需要钱就去崇仁坊的客栈去拿。有什么事不要出头,去找你姑姑。陆家的事,不着急。”
谢奚被他说的有些紧张,好像很少有人这样一遍一遍的嘱咐她。
“河西道真的没事吗?你这么跟我交代这么多?”
崔邺笑起来,一双剑眉都舒展了,笑说:“我怕你着了别人的道,稀里糊涂嫁进陆家去。”
谢奚白了他一眼,也笑起来。
崔邺要自己带着商队北上,穿过山脉,去深入草原的突厥内部去兜售茶盐。这种买卖赚的是刀尖上的钱,却也是系着河西道百姓命运的钱,河西道缺战马,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生死有时候就是件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