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奚见崔邺不说话,自己开口说:“你想报,也可以,但若是有人知道我的田庄在做什么,你该知道后果的。粮种自古就是农之根本。明年的粮种肯定是要先给崔邺,至于剩下多少,你们想要都给你们也无妨。反正我能培育怵更新的。”
她唯一的忧虑就是怕被人盯上。
崔邺笑说:“年后春耕开始,我就在这里盯着,你放心种你的。”
姚重得了她的话,忙说:“要多少地,我去给你想办法,这事非是我能决定的,我需要进去报一声。”
这个不平凡的晚上,他几乎预见了自己未来不平凡的路。
高产的粮种,这可是功在千秋,他几乎能想到陛下的惊喜。
谢奚第一次听崔邺说扩大规模种植的事,好奇的问:“你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十月我才收割的。”
崔邺看着她笑着说:“回来后就在考虑了,我说过给你保障后勤,你只管培育你的种子,或者给你挑一批学徒。一个人根本做不完的。”
谢奚拒绝:“你还不如给我挑一批经验老道的农人。十几岁的学徒教他种地,什么用都没有。”
崔邺:“这简单,一个冬天Jing挑细选,年后开始就能上岗。”
谢奚:“雇人知道吗?你别给我干那种买卖人口的事。我听见主人这个词就不舒服。我养一家老小都吃力,可养不起那么多人。”
崔邺笑着答应:“后面另盖一个院子,到时候有用处。”
姚重感慨:“柬之现在比起从前,几乎让我不敢相信。”
崔邺:“我与文忠年少相交,一辈子的兄弟。怎能因为我堕成商贾就改了初衷。”,说完戏谑的看着姚重。
姚重被他调侃的大笑,大喝了口葡萄酒笑说:“柬之这日子过的倒也是舒坦。身家丰厚,丝毫不见奢华,倒是我先前误会你颇深。我早该看出来,你不是贪财之人,要不然怎会不计生死,偏要走一趟草原。”
崔邺对河西道的事并不乐观看,保守的说:“突厥人贼心不死,不得不防。”
姚重豪气说:“不过是等一声令,我随时都能披甲上阵。”
崔邺见他豪气,劝说:“我不能耍枪了,也见不得你们上沙场了,宁愿你们就在这长安城里安安稳稳的一辈子。”
三个人断断续续一直聊到后半夜。
谢奚一早上都没有起来。
姚重一早起来策马进城去了,崔邺也是如常早起,和鲁伯在暖棚里转了片刻,出来看了眼附近的地势,问鲁伯:“如果再建三个这样的暖棚,大概需要多久?”
鲁伯笑说:“那可就有些耗费财资了。”
崔邺笑笑没反驳,说:“要是半个月内能起来,明年还能赶早。”
鲁伯不知他的意思,保守说:“雀奴倒是没说。”
崔邺顺势问鲁伯:“你觉得这个田庄是你们郎主的家业,还是雀奴的私产?”
他这话把鲁伯问住了。
当今世上还没有哪个小女郎能继承家业。
崔邺也只是提了一句,并没有指望鲁伯能说出什么有建树的话。
崔邺自顾自看了片刻,又问:“不知雀奴兄长是在河西道哪里任职?”
鲁伯:“肃州。”
崔邺哦了声,又问:“河西道今年不太平,也不知可有信传来?”
鲁伯答:“听郎君说安好。”
崔邺并不追问,只是闲聊,鲁伯倒是问:“雀奴可我说,和陆家的亲事要退。五郎可是对我家雀奴有意?”
鲁伯比他高猛许多,看着他目不转睛。
崔邺:“当然。”
第58章 五十八 退亲
谢奚起来已经很晚了, 见谁都不在,一个人坐在廊下的摇椅上独自清醒。吴媪碾米回来见她呆楞的样子,笑问:“饿不饿?”
谢奚问:“他们人呢?”
吴媪笑说:“阿武进城去了, 崔五郎带着人去看木料去了。”
谢奚好奇问:“他看什么木料?”
吴媪奇怪笑说:“不是说要再修几个暖棚吗?”
谢奚哦了声, 起身说:“那我去看看。”
吴媪进厨房给她拿了块面包, 嘱咐:“我这就做饭了, 你早去早回。”
谢奚笑说:“知道了。”
她沿着路到了西道上,远远望见秦西客栈门口人声鼎沸, 等她过去, 崔邺和五书都在,连同之前那个段冲都在。
谢奚把面包随手给了旁边看热闹的小孩, 几车货还有粮食, 谢奚问崔邺:“这是要西去的?”
崔邺扭头见她站在人圈外围,笑着朝她招手, 谢奚侧身进去,崔邺看了眼段冲和她说:“和你换粮的,发往河西道的粮种。”
谢奚好奇问:“你有那么多人和那么多的地吗?河套平原现在怕是要先开荒, 灌溉都是个问题, 你哪来那么多人?”
崔邺叹笑:“和你们说话, 真是无处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