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邺不想和他讨论家里的事,论感情, 卢氏对他是真的好, 这几个小孩也可爱, 他都养出乐趣了。
“父亲若是平叛,领的是哪里的兵?”
“京畿道。”
崔邺了然的点点头, 京畿道的兵是宫里那位直属统领,崔程未必领的动,南地反王那里暂时是太平了,北地兵乱若是能平了,也算是能太平了。
崔邺朝崔敏挥手让他回去,崔敏固执站在墙下远远站着, 就是不肯走。还是担心崔邺吃亏。
崔程见他招手,起身看了眼,见幼子远远站着盯着这里,他察觉后,只觉得心里越发憋闷。冷哼了声,没说话。
崔邺却在崔程面前夸道:“阿敏性情纯直,一心向学,持身立正。是天生读书的料子。”
崔程乜了他一眼,又透过窗瞧了眼远处站得笔直的崔敏,尽管不情愿,但还是中肯的说:“能考进崇文馆里,就证明他学识不虚。”
崔邺开玩笑:“我们兄弟几个,就属我和二哥最是粗野。”
崔程见他谦虚,看了眼,淡淡说:“你二哥时常问起你,整日在你的马场里厮混。”
崔邺失笑:“马场里什么都没有,他能厮混什么,顶多在山里跑马。”
崔程也笑起来:“领着一帮人挑了好马,整日跑马下赌的厮混。闹得乌烟瘴气。”
崔邺合上窗,笑说:“二哥性格豪爽,人也纯善。待改日遇上二哥,定要和他赛一场马。”
崔程问:“你大哥什么时候回来?”
崔鹏去了淮南道,因着赈灾的事,领了户部的差事,去淮南道赈灾,至今未归。
“应该快了吧。”
崔程问:“长安城的粮草多吗?”
崔程索性也放开了,“粮草最多的人,去河西道了,她今年种的粮米,比往年多出五成。若是给她足够的时间,收成多一倍不成问题。”
崔程皱紧眉头问:“谁?”
“你儿媳妇。”
崔程盯着他,情绪都有些暴躁了。
崔邺才不管他情绪如何,他只管说他想说的:“我说过了,我只管粮草,河套平原是种田的好地方。新粮种已经到了南地。天下人若是都有饭吃,才是好事。”
他是个不谈政治的人。
崔程拿他没办法,只吩咐:“你让她去找刘彰、和你四叔。这不是小事。”
崔程:“开春后,她会去贺赖部,新的粮种怎么种,河套平原的土壤,她心里清楚。粮草的事不用你担心。”
崔程心里也知道,粮草交给儿子是最放心的。
但凡枭雄,都有些杀心也有谋算。但是崔邺太过让人省心了,他做的事,桩桩件件,都安排的妥妥当当。不曾有一点差池。
第二日一早,崔程入宫,午后还没有回来,崔程勒令崔邺不准出门,崔邺在老太太的院子里吃的午饭,老太太也有些担忧,问:“柬之,你父亲不会有事吧?”
崔邺低头修剪着花枝,淡淡说:“祖母不用担心,父亲和那帮人交手这些年,不至于落了下乘。”
老太太见他不着急,和他说起了卢氏。
按照他的安排,卢氏十月之后,就会出发去往河西道。
他并不想说,只和老太太说:“外祖父只有母亲舅舅两个孩子,一样的教导。据我知,若是祖母晚一步,母亲怕就不能进崔家了。”
老太太暂且放下担心儿子的心,问:“哦?你是何处知道的?”
崔邺问:“外祖父当年有一忘年交,一手丹青卓绝。”
“你是说,松舍散人?”
崔邺笑说:“看来您也知道。”
老太太异样的说:“松舍散人的一副丹青千金难求,没想到年纪居然与你母亲相仿。只是您外祖过世后,松舍散人自此销声匿迹了。”
崔邺正在着人找谢脁,他当初带着瑶姬说是去东都白马寺辩经,可等他着人去白马寺寻人,寺里的人却说不曾见过谢脁夫妇。崔邺这才知,他大概是见谢奚将谢家打理的清清楚楚,故他带着瑶姬潇洒远去。
谢奚还不知道她的老谢早已远走高飞了。
崔邺淡笑说:“我倒是有幸见过。”
两人正闲聊着,听见外面的仆人进来寻崔邺。老太太忙问:“是不是你父亲回来了?”
崔邺见是五书来了,安慰老太太:“应该不是。我先去看看,您放心,父亲回来我让人知会您一声。”
他面带着笑,等出了院门,脸就严肃了问:“出什么事了?”
五书丧着脸:“大郎君出事了。”
崔邺皱眉问:“大哥?出什么事了?”
“赈灾的账目出了问题,随行的内侍将大郎君拿住。”
崔邺一沉思,大概猜到,崔鹏是钻了别人的圈套。他思索了半晌,这怕是冲着崔程来的,嘱咐五书:“让人盯着,先不要轻举妄动,让我想想。”
五书忙说:“袁掌柜说,他能进去看人,只要让他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