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机立断:“就说您生病了,今日起,崔家闭门谢客。”
说完也不等老太太说话,扭头就出去准备了。
老太太不糊涂,这次她若是在宫里有个闪失,崔程就有了名目。
他长子被扣押在淮南道,母亲在宫里出事。老太太这是给崔程破局,可崔家的男人需要老太太来破局,也不用追这条通天路了。提起来都会羞煞先人。
这不是个好办法,崔邺决计不想这样。
他出了老太太的院子,就直奔崔浩的院子,开门见山:“二伯,你着人看着祖母,什么也别问,别让她出门,尤其是别进宫。我出去一趟。”
崔浩茫然问:“怎么了?”
“我去将大哥保出来。”
崔浩盯着舆图,问:“你去哪里保?”
“户部扣押我就去户部,吏部掌管,我就去吏部。但是崔家女眷,一个都不准进宫!”
总要有个说法。如今和当初崔程出征前的局势可不同。
崔老太太被崔邺关在家里,崔家女眷谁都不准出门,崔邺生怕有人趁机‘请’她们去了不该去的地方。
待他四处喊冤,到处呼喊的时候,朝中权利纷争也愈演愈烈,陈贵妃武太后为首的先帝一派的遗孀,朝中掌权的世家大族,各路人马争的不死不休。
陈家想要稳住小皇子的位置,就要握紧手里的权力。武家尊贵,奈何太后无子,只能和陈家联手。
陈于敏的亲事定的仓促,她自己也没想到,她会嫁进武家。
贵妃脸上已经没有从前的雍容和尊贵的从容。面色憔悴的厉害,小皇子早产,身体并不好,连着七八日太医院的人都守着他。
陈于敏一脸的惶然,安慰她:“姑姑,小皇子有后福,定会安泰的。”
陈贵妃看着她,凄然一笑,她自己怎么会想到,她天下尊荣宠爱集一身,也不过转眼间,就成了一场空。宠爱她的人已经去了,那些权利和尊荣随着他都去了。
如今,她们母子,连自保都不能。
将陈于敏嫁进武家,是她的主意,任何人都不能抢走她儿子的东西。只有她儿子,才是正统,是先帝唯一的遗脉,也只有她儿子才有资格坐上那个位置。
陈于敏见她面色苍然,哭着说:“可是我都没有见过武家的小儿子。他比我还小两岁。”
陈贵妃置若罔闻,依旧伸手拨着茶,眼里无光,目中无物。
陈于敏见求她无用,只好告了退出来,等出了门,她攥着拳,指甲将手心掐的生疼,她自小受尽宠爱,如今才知道,她不过是只太平鸟,太平的时候,她们都会宠爱她,惯着她。
可若是不太平了,她注定会被抛弃的。
可笑她看不开,当初陆益之舍了长安城的荣华,南下去做那个小小的县令,她心里恼羞的很,也嘲笑他不知所谓。
可如今,等她明白置之死地而后生,已经晚了。
崔邺知道武陈两家结亲的时候,收到了谢奚的信。
谢奚托他照顾她的徒弟。
崔邺看着短短两句话,心里纳闷,她怎么就一句话都不给我?
谢奚给他写的信攒了一抽屉,但是都没有寄出来。想说的太多,思念太长,写起来就没完没了,索性一句都不写了。
崔邺哪知道她性格爽快成这样,耿耿于怀了一晚上,都不敢相信,她居然一句话都没有给他。却千里迢迢的记挂着她那个野生的徒弟。
他生气的想,你那徒弟好着呢,什么都没有,浑身志气呢。
谢奚不知道他生气,还在想,也不知道他忙成什么样子了。也不知道长安城现在安不安全,也不知道家里好不好……
崔鲲自从那日之后,在再没有来,崔冕将河西一道消息直接封锁,凉州城只进不出。崔鲲领兵,封锁河西道一线。
他出城那日谢奚从城外刚回来,她一个人,骑马狂奔,一身绛红色的袍子,异常夺目,她也不惧风,伏着腰,像只灵活的鹞子。一看骑术就不错。
崔鲲自小练的箭术,目力极好,远远就望见了她,看着她越来越近,只觉得高兴,也不知道五弟从哪里找来的小娘子,泼辣的很,但是人也爽利的很。
什么都能做,像个男子,一点都不娇气。就是嘴巴有些毒辣,忒会气人了。
等他颠颠的想着,谢奚已经到了跟前。
见他领着一队人马,皱眉问:“你要出去?”
崔鲲咳了声,端起先锋将的款儿,煞有介事的说:“今日出城巡营,近日不回来,你们注意些,阿晚就托付给你了。”
他身边的几个副将抿着嘴偷着乐,谢奚也不计较他一个神经病。
忍着笑:“阿晚你不用Cao心。注意安全。输一仗没什么,但是人要活着。”
她故意把话说的有些远。
崔鲲眉头一皱:“说的什么话!我崔鲲何时输过?你懂什么!”
谢奚见他生气,也不恼,笑笑,不和他争辩,如今的乱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