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我们陈家人死绝了,是吗?”
武承齐不答,继续说:“听说温泉水热,庄上花草四季不败。景色极好。”
她听的笑起来,笑着笑着,脸上都是泪。武承齐伸手替她擦了,又说:“院子里的人连门也看不住,我都处理了,你这些时日好好休息。”
门外有人找他,他凑近在她额上轻轻亲了下,和婢女说:“细心照看好她。”
他出了门,脸色就下来了,问随从:“醒了吗?”
随从答:“醒了。”
他脸上都是Yin沉,等进了那妾的院子,站在床前盯着人问:“谁让你去打扰夫人的?”
那妾怕极了,从来不知道枕边人是这样的人。瑟瑟发抖,头上的伤还在流血。
满口告饶:“郎君,奴错了,饶了奴吧。”
武承齐:“如何饶你,你杀了我的孩子,我如何饶你!”
他眼里恨极了,压了情绪道:“你不是最得母亲宠爱吗?那就让母亲处理吧。”
那妾连滚打爬爬在地上求他,他眼里都是痛色,却不是给她看的,转身出了门站在廊檐下望着天,一动不动。
陈于敏问婢女:“你听说陈家的事了吗?”
那婢女不敢答,一声不吭。
她又问:“那妾怎么样了?”
婢女答:“郎君怒极了,差点亲手了结了她。”
说的像是很解气一样。
陈于敏却听的心凉,那妾再不济也是他的枕边人,他竟然毫不手软,说杀也就杀了。
武家上下对此事讳莫如深,武承齐不显山露水,也不准人靠近陈于敏,秘密处理了那妾。
武夫人大惊大半夜追到他书房里质问他:“你这是何意?他陈家区区一个招摇不知检点的女儿,硬塞给我儿子,你姑母也是昏头,谁问过我愿不愿意!”
她的委屈写在脸上,武承齐心里冷嘲,是他娶妻,为何要别人同意。
他只淡淡说:“母亲消气吧,如今不同往日,那妾不安分,早晚会闹出大事。置于她,母亲不满意就当没她这个人,莫要平白怄气了,没必要。”
武夫人被自己的小儿子堵的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武承齐的注意太大了,他话少但是不是懦弱。
没几天陈于敏被他转到隔壁的院子,那院子有门可单独出府,他自己调了人守着院子,不准别人接触陈于敏。
长安城里风声鹤唳,没人注意这一墙院落里的是非。陈家倒台后,安平王登基,可能是从摄政变成了帝王,他也有了长进,开始整顿百官,枢密院开始拟旨,对那些被迫不得不反的官员进行招安,对观望摇摆不定的官,顺意安抚。
崔邺和崔浩已经到金城,崔鲲已领兵出发,带着崔程的嫡系人马,沿着陕州一带去接应崔程。两部对与陕州汇合。如今分崩离析的状态,一时半会儿没有什么可以走的路。
崔程的远见确实够用,还是想挥师南下,直取长安城。
崔邺收到他的信,还是有些佩服他的。古人迂腐,都怕身后名,但崔程胆魄俱佳,是个合格的赌徒,这样的人是适合做君的。
他在西郊的粮草可供他攻打长安城。
崔冕镇守河西道,崔邺和崔浩商量:“二伯密而不疏,照管粮草再合适不过。”
他则准备南下去寻崔程汇合。
崔浩当即反对,崔邺也不争辩只说:“婶娘们都在长安,你盯着一些。我脚程快,和父亲商议一二再归来。”
他单枪匹马穿过草原边境,在陕州边境寻到崔程,京畿道兵马死伤四成,剩下的都是蒋道东从河西道带来的人马。
崔程见他来,竟也不惊讶,问:“你祖母如何了?”
崔邺:“家里都安好,放心吧。大哥也安好,只是人在淮南道,要费些周折。”
崔程一身凌然之气,什么都没问,崔邺也不和他绕弯子,父子二人在军帐里密谈。蒋道东守在帐外。
崔邺问:“父亲直取长安后呢?”
崔程盯着他不说话。
崔邺又问:“同如今的朝廷,有何分别?”
崔程沉沉的看着他不说话,他以为他是来劝他的。
崔邺继续说:“父亲有把握一举平定河南河北两道吗?若是没把握,最好现在不要举旗。”
崔程问:“为何?”
崔邺想他心里明明清楚,但是就是不说。这样的人并不容易打交道。
“不够强,难堵悠悠之口。若是一举平定。大赦天下,让百姓过几天安生日子。”
他说的极不认真,什么江山什么社稷提也不提。让崔程没来由有些失望。
没想到他耐心也好,起身到了沙盘上给崔邺讲如今的局势,分兵攻打河北道和直取长安同时间进行。
趁着各地如今乱象,拿下长安,河北道传来消息,发兵东都,灭河南道冯征,就容易得多了。
崔邺和他商量了一日,攻下长安需要有人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