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吹胡子瞪眼睛:“你这后生,拦着老夫作甚?他的伤势严重,可耽搁不起!”
九爷瞥了他手里的草木灰一眼道:“爷的大夫马上就到了,且等等吧。”
若是上药缓解伤势也就罢了,撒草木灰?可算了吧!大夫来了看伤口还得再清洗,平白添麻烦。
刘父刘母得知儿子危在旦夕,本就伤心地很,见九爷有意阻拦大夫医治,更是心里不满。
有心想要反驳,见九爷只坐在炕边微垂着头不知道想什么,几次鼓起勇气都没敢开口。
幸而很快,刘明瑞派去的马车就把大夫请来了。
大夫就是庄子上的大夫,医术算不得多好,但要是跟村子里草药都认不全的赤脚大夫来说,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重新把了脉、上了药、开了药方。
大夫道:“好在治的早,没有大碍。坚持吃药,修养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刘父刘母大喜,忍不住直念阿弥陀佛。就要给九爷磕头。
九爷摆摆手让起。
刘根的伤势没有大碍,大家这才有心情说起芳子的事。
和薇问:“她要嫁的是什么人家,行事竟如此跋扈?”
“是我们这儿最大的地主,王老爷。听别人说他在京城有个大官儿做靠山,所以没有人敢惹他。”
九爷轻哼:“不管有什么靠山,无故打人就是他的不对,你放心,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爷给你们撑腰!”
“不不不”,刘父刘母脸色一白,连连摆手,“他们权大势大,咱们哪能惹得起,算了吧,算了吧。”
九爷皱眉。
刘根的两个哥哥都急了:“爹、娘,老三被打成这个样子,命都差点丢了,咱们不给他讨个公道吗?”
“闭嘴!”刘母恶狠狠呵斥儿子,转头扯出个尴尬的笑来,对九爷跟和薇道:“叫贵人看笑话了,咱们不用讨什么公道,这事儿贵人就别管了。”
和薇真是服了这两口子了,怪不得能干出拘着不叫小毛求救的事情来。
对内强硬,对外懦弱,真是难为刘根和小毛,在这样的环境下,性子都没有长歪。
九爷也懒得多说,给他们撑腰本来是给刘根脸面,既然人家不需要,九爷也没有上赶着的道理。
他起身拍拍身上的一点灰尘:“既然刘根没事儿,爷先走了。”
被刘家人恭敬地送出门,刚转了个弯,便见迎面走来两个女子。走在前面的那个正是芳子。
刘根被打得躺在床上性命垂危,她瞧着却一点也不伤心,反而盛妆华服,眉眼含笑。
见到九爷跟和薇,她昂首挺胸,斜眼看过来时,眼神骄傲极了。
九爷压根儿瞥都没瞥她一眼,和薇逗着珠珠也当做没看见。两人与芳子擦身而过,却直接把她当空气。
芳子媚眼抛给了瞎子看,气得脸色涨红,忍不住跺脚。
身后跟着的丫鬟冷不丁提醒:“芳姨娘,您不可以跺脚,这不合礼仪。”
芳子的脸更僵了,赶紧做出端庄的样子,背着丫鬟的时候却悄悄翻了个白眼。
九爷回到村口,却发现村民们的神色有些不对。
他还道他们被这伟大的创新惊呆了,忍不住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便见那德高望重的老者捧着一锭银子颤颤巍巍上前,道:“方才地主老爷家的人看上了咱们的农具,非要买了去,东西他们已经拉走了,这是给的银子。”
什么?
九爷顾不得体面了,用手指抠了抠耳朵,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这伙子农民,竟把他们辛苦了近一个月改良的农具给卖了?
那老者捂着自己的胸口老泪纵横:“是我们对不住贵人,只是他们权大势大,我们不敢违逆啊。”
呵!所以就可以卖爷的东西了?
九爷看着一圈蔫头巴脑的村民,再看看老者手里的那锭银子,真是无话可说。
能说什么呢?没意思。
不知者无罪,他又不能打杀了他们。
九爷这一辈子,还没吃过这等闷亏。冷笑一声,问:“你说的地主,是哪家?”
“贵人要干什么?”老者一愣,然后连忙劝阻,“你可别跟他们硬碰……”
九爷不耐烦:“是哪家?”
“王家。”
又是王家。
“芳子要嫁的王家?”
老者点点头。
九爷冷哼:“刘明瑞,去查一查这王家究竟有什么靠山,竟如此嚣张?”
即便是他也不敢如此行事,叫皇阿玛知道,非打劈了他不可。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小林子村近在京郊,王家却在附近称王称霸,这是对朝廷的蔑视,已然触犯了九爷的底线。
老者还要说话,九爷却头也不回上了马车。
他如今对小林子村一点好感都没有。除了刘根跟小毛,这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