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这么让你讨厌……?”他的手停在半空。
模糊的嗓音里似乎夹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失落,可脸上,已是一贯世故的笑容。
“丫头,你敢不敢再和我打个赌?”
“哈!”我突然大笑不止。“你的一个赌毁掉了我一生的幸福,另一个赌粉碎了我心爱的梦想,说吧,接下来还想玩什么,大叔?”
“明天早上,来BG的卖场报道。”
“在忘忧小筑时,你曾经说过一句话。”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而深邃,让人看不清他心里的真实情绪。“你对我说,你怎么知道,十年后的我,就一定比今天的你差?当时我虽然取笑你,心里却很欣赏。现在我就给你一个机会!”
我慢慢止住了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如果有一天,你变得比我强,我就没有办法再威胁你、强迫你、欺负你。到时候你想解除这桩婚姻,我也拦不住你。”
“为什么……为什么要给我希望?”我漠然地盯着他好一会儿,冷声问。
“怎么?不敢接受挑战?”他笑了,笑得霸气十足。
“既然要报复尹家,袖手旁观,看着我在绝望中沉沦,自暴自弃,生不如死,不好么?”
“哈!”他笑得意味深长:“你看过猎人狩猎么?”
“一个好的猎人,不仅享受猎物,更享受打猎的过程。他不会让猎物逃出他的控制范围,也不会一下就杀死它,而是和它慢慢地周旋……他会给它希望,容忍它反抗,欣赏着它在生死之间拼命挣扎,在崩溃的边缘反复游走,伤痕累累,受尽痛苦和折磨……这样,游戏才更有趣,不是吗?哈哈哈……”
我张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人。
眼前这个男人如此陌生而可怕,他再也不是那个冰冷的雨夜找到迷失的我把我送回忘忧小筑的大叔,再也不是那个和我在路边摊一边吃烤羊rou串一边笑看红尘放浪形骸不拘礼教的大叔,再也不是那个能和我把酒言欢互吐心事一笑泯恩仇的大叔,他,再也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大叔”了。
这只不过是他的另一个游戏,而我,是一辈子也逃不出他魔爪的猎物。
*
*
第二天清晨,我早早地起了床,梳洗更衣,挑了一件最简单、最普通、最素净的白色衬衣。
我越来越喜欢白色。
我的生命已经从温暖的粉红色变得一片苍凉,似乎只有纯洁的白色才让我觉得自己不那么脏,生命里不是只充满着欺骗和Yin谋。
对镜自观,镜子里是一个消瘦、苍白、眼睛里毫无光彩、空洞得吓人的女孩。与其说女孩,更像是失去了生命力、却因为莫名的原因残留在人间的一缕幽魂。风一吹就会散去。
搭上了去市区的公车,我掏出用旧了的钱夹,反复数着里面所剩不多的硬币。
“独立生活,自己赚钱养活自己其实是一件很快乐的事。”
是谁说过这句话来着?
记忆渐渐飘远,仿佛回到了那些无忧无虑的时光……
☆、再见朋友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刘星野从未出现过,从未和我打那三个赌,我这一生会不会过得平凡而幸福?
不可否认的是,他的三个赌,给我的人生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我迈进BG卖场的那一刹那,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幸好英文是我成绩平平的学生生涯里学得最好的一门课!
整个卖场里几乎看不见一个中国人!
“这是个完全西式经营的卖场,工作人员都是BG的本土员工,面向的顾客是上流社会。”叫做安东尼的经理一边介绍一边说,仿似看穿了我的心思,又用生涩而不流利的中文补充:“你以为BG是什么地方?民营企业?国有单位?这里是BG!国际知名企业!”
一席话像飞板砖似的,砸得我哑口无言。
命运似乎再次和我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把我推进了一个一无所知、毫无掌控的未知的世界。
“不管你是谁,这里是工作场所,你没有任何特权!”
安东尼高高地仰着脖子、俯视着我、义正言辞地警告。
谁稀罕什么特权?
我在心里嗤之以鼻。
我就是我,不需要任何特权。
似乎除了安东尼,卖场里的员工们并不知道我的身份,不过以为卖场为了方便接待中国顾客而雇佣了一个普通的中国女孩。
上班的第一天,我和一个叫安娜的女孩被临时分派到咖啡厅工作。
我一会儿记错了单,一会儿送错了咖啡,错误百出。在一个如此陌生的、全英文交流的、语言文化和思维习惯都如此大相径庭的环境里,我显得那样笨拙。
午休的时候我坐在员工餐厅啃面包,安娜特意过来安慰我:“没关系,第一天上班都这样。”
我报以微笑,点了点头。
下午开工刚一会儿,我为一位客人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