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那风吹得满地尘土飞扬,家里有水有粮食,也不在出去。
也就是每日沈先生和春桥去大水井和各家的水井里舀水。
一个人在上面,一个人下去,将那每日泉眼里冒出来的半葫芦水收集起来。
人少有人少的好处,这样水便刚好够他们两家用。
沈先生搬到了孟茯家这边,与若飞兄弟挤在一处,方便有个照应。
白天也带着两个孩子看看书,孟茯也在旁边翻看医术,就萱儿闲着一些,也能自己玩耍。
倘若不是开了门就一片焦黄枯萎,哪里看得出来这是旱灾区里过日子。
眼见着到了腊月,天气开始冷了起来,但仍旧不见有雨,地里照样干枯。
在家里关了一个月的秋翠觉得不对劲,跑来找孟茯给诊脉。“我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这两日逐渐不爱吃东西了。往日半夜我就开始发饿,你说奇不奇怪,如今到了早上,竟然还不想吃东西。”
孟茯一手把着她的脉搏,听着她这些话,脸上的表情很是怪异:“你也是生了两个孩子的,月事没来你不晓得么?”
秋翠还没察觉出孟茯话里的意思,“哪里顾得上?我整日发愁,就怕有人闯进咱们村子里来,发现还有人住,抢了咱们。”
眼见孟茯收了手,急得忙问:“你倒是说啊,我到底怎样了?”
“主意多休息吧。”孟茯倒是想跟她说多吃些新鲜水果蔬菜,可是条件又不支持。
“没病?”秋翠不信,她明明就是不舒服。
“怀孕不叫病。”孟茯见她还没反应过来,没好气添了一句,“我也是服了你,这眼下什么日子,你们怎就不注意些。”
秋翠听着她这话,愣了一回,然后忽然暴起,咒骂着王村桥的名字出去了。
孟茯从房间里出来,沈先生有些担心。“秋翠嫂子没事吧?”
“应该没事吧?”有事的是她男人。孟茯回着,想起方才秋翠的担忧,便与沈先生商量着:“以后咱们不点灯吧?咱们逃难到别处去,也有人逃难路经此处,姜家村离镇子不算远,我怕有人来。”
沈先生也正是这个意思,“我去跟王大哥说一声。”
孟茯忙将拉住他的袖子,“这会儿别去。”
“怎了?”沈先生不解,再过一会儿就天黑了。
就听孟茯小声说道:“秋翠嫂子怀孕了,应该还没有一个月。”
沈先生恍然反应过来,倒也不奇怪,他们夫妻既不看书,整日坐在家里,哪里坐得住?
当日,便没有再点灯,天黑就上床睡觉了。
翌日沈先生跟王春桥照例去村子里各家的水井里收水,忽发现村里一户人家里传出了声音。
噪噪闹闹的,听着七八个大汉在说话。
两人也不敢惊动,忙偷偷回去。
来的若是一两个人,还能接济一二,可这听着,少说七八个以上,而且都是大汉子,他们哪里敢冒险?
孟茯正要烧火煮饭,沈先生一步跨进来躲了她手里的火折子。“有人来了,目前七八个大汉,快带孩子们进地窖。”
孟茯听罢,慌了神,急忙将床上的兄妹三人喊起来,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小声道:“村里来了不少人,先躲起来。”
早前孟茯和沈先生就做了很多突发的可能,所以平日里是再三交代三个孩子。
这会儿虽然也慌,但好歹没出乱子,悄咪咪地跟着下了地窖里去。
沈子房在上面将吃的收起来,关了门窗,院子里乱七八糟弄了一回。
也跟了下地窖。
这些日子里,也不是什么都没做,比如这地窖里留了出气孔,还特意挖到了屋后,用长长的竹竿打通芯,埋在地下。
这会儿五人都下来了,害怕氧气不够,便拆了那竹竿口通气。
若飞若光学着沈先生在地上打坐,孟茯搂着萱儿坐在席子上,也不晓得是过了多久,忽然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众人顿时神经绑紧,防备地朝地窖口看去。
哪里晓得忽然一只老鼠从竹管里跑出来,孟茯和萱儿就坐在边上,眼见着老鼠要落在她们的腿上,也不晓得沈先生手里弹了什么过来,那老鼠当场就死了。
孟茯吓得汗毛倒立,她最害怕的便是老鼠,恐惧得下意识地朝后退去,一手紧紧捂着萱儿的嘴巴,一手捂着自己。
狼狈不已。
若飞连忙将老鼠尸体捡了过去藏着,不叫她瞧见。
那沈先生又走过来轻轻拍着后背安抚,才好了些。
萱儿从她怀里挣脱出来,小声说道:“阿娘,我不怕老鼠,我保护你。”
只是平静没多会儿,便听到上面传来了脚步声,随即有人说话,并怎么清楚,只听是个男人的声音,中气十足:“村子中央都没人家,何况是这里?瞧这院子乱成这样,哪里还会有人?”
另一个回道:“可井里的水分明有人在取,不然不可能这么一点。”
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