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错了,竟然是几十只耳朵。
如今洒满了他的脚边,自己看着都觉得头皮发麻。
更不要说那两个小孩子了。
萱儿和兰若也是吓得小脸苍白,险些丢了魂儿。
也是沈大人喊了这一声,才回了魂,两人忙进了屋子,紧关了房门。
那沈夜澜呢,也没叫沈大人这俩随从拽住,还在原地站着,如今正抬手挡在孟茯的眼前,“不看了,也不好看。”
明明方才,他还要孟茯看的。
的确不好看,孟茯也是上过解刨课的,可是看着沈大人脚下满地的耳朵,她也忍不住脸色发白,干呕起来。
又扯动了伤口,疼得秀眉皱在了一处。
慌得沈夜澜忙将她扶着往屋子里去,一面朝外头的沈大人道:“兄长,我没事,你回去吧。”末了又添一句:“将那些脏东西也收拾了吧。”
而外头传来的,是沈大人暴跳如雷的骂声:“你个混账,看你干的什么好事?”
骂虽是骂,可孟茯还是听到沈大人使唤随从收拾那些血淋淋的耳朵。
也没听到开门声,但院子里又安静了下来,可见是□□走了。
门,形同虚设。
她喝了沈夜澜递来的水,总算是舒服了些,只是仍旧受不得他那一身血污味道。
“你先先休息,我一会儿过来。”沈夜澜扶着她躺上·床去。显然也是察觉出自己这一身血污腥臭熏得她不舒服。
他出去了,院子里传来打水声。
约莫是两盏茶的功夫,房门被推开,沈夜澜从外面进来。
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又恢复了温润如玉的模样。搬了张椅子到床榻前守着:“哪一次,我都没好好保护你。”
孟茯心说这关他什么事儿,是自己运气不好罢了,怎就穿到了这样人命如草芥的乱世里?
偏国家最高领导还不作为,整日就晓得寻欢作乐。
“你去了哪里?”她想知道,那些耳朵哪里来的。
沈夜澜不是个乱杀无辜的人,不然当初他完全可以直接将那进村子的姑侄俩杀了,兴许也就不会有后来秋翠家的惨剧。
她不止一次地想,王春桥固然有错该死,可如果那姑侄俩没出现,王春桥便没有这出轨的机会,兴许秋翠和孩子们就熬过这一劫了。
沈夜澜当然不可能跟孟茯说实话,说他那天抱着血淋淋的孟茯回来,心里越想越气,然后一气之下拿了他兄长的令牌出城,硬是将那些逃走的白隼部落辽人追上,全杀了。
“就是出城一趟,办件小事情。”这话,回得很是敷衍。
孟茯也没追究他这话的真实度,只道:“往后,莫要再这样冲动,省得叫人担心。”她担心,沈大人只怕也很担心吧。
不然怎么沈夜澜前脚刚回来,沈大人就追来了?
“好。”沈夜澜答应得很干脆。
“你没受伤吧?”她看沈夜澜的状态,有些不好。“回去休息吧,我已经没事了。”
沈夜澜摇头,“我这里守着你。”
这么一大个人守着,孟茯哪里睡得着?所以她没睡着,沈夜澜倒是先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他是没受伤,可是马不停蹄地去,又急火急燎归来。
早就已经疲惫不堪了。
孟茯喊了两声,没反应。
只得起身找了毯子给他盖上。
然后才回去睡。等她第二天醒来,沈夜澜又没了踪影,正要询问,就听萱儿说道:“先生一早起来,就去了孙家了,他说是孙买办救了阿娘的性命,须得去拜一拜才好。”
“是该拜一拜的。”孟茯颔首,想到昨夜萱儿和兰若被沈大人吵起来,又见着那一地血淋淋的耳朵,有些担心她被吓着,便问:“昨晚没吓着吧?”
而且昨晚的沈夜澜,浑身也是血淋淋的,连带那头墨发上都是血。
跟往日清风明月的形象截然相反,像极了那地狱走来的修罗。
萱儿摇头,“不怕,沈先生变成了那个样子,也是因为要给阿娘报仇,所以萱儿才不怕。”
孟茯一怔,现在的娃都这样聪明么?怎么就晓得他是去报仇了?
但听到她不怕,也松了一口气,就怕因着昨儿的事情,吓着了萱儿。
这时候只听萱儿又问道:“阿娘,您什么时候跟沈先生成亲?兰若姐姐说先生长得好看,又这么厉害,不知道外头多少眼睛盯着呢,好担心先生被人拐跑了。”
孟茯听了这话,心想沈夜澜还不知是怎样高的要求呢。
到现在也没找着他的心仪之人,至于和自己的婚约,不过是为了躲避家里的婚约罢了。
但想来自己这挡箭牌也不白做,毕竟沈先生这未婚夫婿是做得十分完美的,还能不顾危险跑去给自己报仇。
有那么一瞬间,孟茯竟然想,要不以后成婚了,自己也赖着他算了,死活不答应和离?
但也就那么一下而已,忙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