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那么多马,一路上得吃多少?
现在正逢着冬日里,冰河枯草,纵然是一望无际的草原,但也叫马无从下口。
“此事你不必担心,我来你这里之前,已经见过了辽国在此处的齐商,他们会一路暗中资助,便是拼尽了性命,也会不计一切将这六千匹马送回齐国。”沈夜澜能一两年就能攒出这十万两银子来,自然也常和这些商贾们在打交道。
而且于他所见,士农工商,一样都是这齐国子民,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所以并未轻看过任何人。
也正是这样,他与商贾间关系甚好,人面也广。
如今他打了这一声招呼,自然是有人暗中行事。
至于赛罕少爷家的管家和马奴,他已经让人杀了给埋在了枯草黄土下,以绝后患。
但他没有跟孟茯说,生怕孟茯因为此事,平添压力。
从这上京到呼lun部落,得七八天的时间,那头七八天没见马,肯定会打发人来问,倒是少不得也要耽搁几天,所以等他们发现的时候,这马已经走完了大半个草原了。
那个时候,萧太后寿辰也才刚过,他们也正好启程离开。
所以现在沈夜澜要做的,便是所有蛛丝马迹都给擦干净。
不然到时候他这出使队伍,只怕到时候也不好走了。
“这些天里,你莫要再去賭楼那边了。”但一直躲在这屋子里,反而又叫人生疑,所以沈夜澜才只叮嘱她不许去賭楼。
孟茯哪里还敢去,即便是沈夜澜不叮嘱,她也不可能过去的。连连点头,“你也要小心些,我前些天偶然听到,你叫人为难了,又不好去问你。”
“都是些逞口舌的小事罢了,不伤皮rou。”沈夜澜哪里会将这等小事放在心上,如今听到孟茯问起,知她是关心自己,当下便露出温柔笑意,“别担心我,南州第一青年才俊,也非沽名钓誉的。”
孟茯听到他这话,晓得是为了宽慰自己,但还是忍不住笑起来,“哪里有这样夸自己的。”
沈夜澜见她终于笑了,眼里Yin弥也彻底退去,才放下心来,“好了,时辰不早,我天亮之前必定要赶回去,这些天为了以防万一,我便不会再来了,你自己小心些。”
说罢,想起她管自己借钱的事儿,又觉得好笑,当下拿出一叠银票给她,“这个你先拿去,不够在让玲珑去取。”
孟茯瞥了一眼,好几张一千两面额的银票。
大齐虽然军事能力不行,被诸国打压,但是这经济能力却遥遥领先,也是大齐最先开始用银票的,所以发展至今,这齐国的钱庄,也早就开到了诸国之间。
所以这银票便是这辽国的上京城,也通用的。
但孟茯哪里用得了这么多?她就倒卖些药材罢了。可沈夜澜已经起身立刻去了,她还坐在床上,也来不及追,最后只能将银票收起来。
外头听着沈夜澜又低语说了些话,像是在叮嘱玲珑。
孟茯才晓得玲珑没睡,只将她唤进来,“罢了,想来要不了多久也要天亮了,不睡了,我们说说话。”
玲珑练武之人,熬夜是常有的事情,眼下又晓得孟茯心里可能还害怕,便留了下来,说着自己这些年的所见所闻。
孟茯听得津津有味,还连带着从她口里听说了沈夜澜从前的一些事。
方晓得在姜家村,多半是他停留得时间最长的地方了。
心里忍不住想,他为何要留在姜家村那么久?难道是为自己么?可是这个念头刚浮出,就被孟茯毫不留情地掐掉了。
自己算什么?哪里能留住沈夜澜?玲珑不是说他从前还做过那江上垂钓的渔夫么?也往梨园里做了小半年的武生。
兴许在乡下做先生,对他来说也是一时新鲜,体验生活罢了。
两人说这话,不知不觉便天亮了。
起来收拾好,便去街头辽人的小吃摊子上用早饭。
“咱们今天去药材街么?”玲珑提醒着她,若那老板娘有消息,也快了。
“不急,好些地方咱们都没去过呢,先逛上两日再去也不迟。”她俩人如今是男子装扮,当初去賭楼的时候还特意做过跛子,走路一颠一跛,假装过驼背什么的。
所以如今挺直了腰杆走在大街上,又算是穿得体面,哪个能想到前些日子天天混迹賭楼的是她们俩?
玩了几天,因为手头方便,孟茯也买了不少东西,是打算带回去送给众人的礼物。
才打算去卖药材的那条街。
这条街她已经走烂了,哪里多出个新药摊她能一眼察觉出来。
才到乌海药材店,便见着老板今日在,门口也挂了不少挂着新鲜血丝的虎骨,孟茯走近,他便上来热情地问:“客人需要什么?”
“我先看看。”孟茯侧过越过他,往铺子里去。
但见那原本坐在柜台后面的老板娘听到她的声音,忽然站起身来,脸上满是惊喜,“客人,是你!”一面激动地喊着老板,“老爷,是他,他就是那位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