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有一个空空荡荡的电视柜,电视是他外婆葬礼过后,同村人搬走的。床也只有一个空架子。两旁的床头柜了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老花镜,烂成几节的手电筒,几只廉价的黑色水笔,作业本,线头,充电线,还有过期好久的药物。
徐中磊把自己装东西的纸箱清出来一个,把这些东西,该扔的扔,该留的,就放进去。还有他自己的课本,也塞进去。前卧实在是没什么东西,徐中磊继续情理后面的小黑屋。
小黑屋实至名归,灯泡坏了,光线又差。大概是为了方便睡眠,窗玻璃上还贴着花花绿绿的纸。定睛一看,窗子旁边的墙壁上,还有三张还珠格格的海报,两张紫薇,一张还珠全家福——这肯定是自己几个姨之一贴的。
徐中磊打开窗户就看清了屋子的全貌,水泥硬化的地板,一张小床,靠着床一个小沙发。床的斜对面放着一个又大又黑的柜子。柜子前的地面上,堆着好几个纸箱子。
后卧室太chao,空气中充满了衣服发霉的味道。徐中磊决定先把自己车里面的口罩找出来,鼻炎真的伤不起。
那个黑柜子很有一段历史,是徐中磊外婆的外婆的旧物件,和外婆一起嫁进来的。
柜子原先是亮亮黑色,表面刷了厚厚一层桐油,随着岁月老化,变成了现在这朴实无华的样子。柜子里面的衣服,那就更不用说,徐中磊看着那一堆花花绿绿的破棉袄,脸也是一阵花一阵绿。
这些衣服大概是他太爷爷那阵的东西,全部发霉了。徐中磊只看到一团团可疑的青灰色,一片片灰白色。
抖一抖衣服,细菌孢子四散开来,喷了他一脸,隔着口罩他都能闻到令人窒息的味道。
徐中磊狠了狠心,把柜子里的衣服一件不落地翻出来,在竹林前空地上,一把火烧少了。气愤的是,经过细菌们长年累月地耕耘,不少衣服都非常chao,大火燃了很久,还能看到竹林上空直冲云霄的白烟,烧了一个多小时才算烧完。
徐中磊“哼哧哼哧”一点一点地,把这个空了的大衣柜搬出来,放在老屋外面的小广场上晒一晒,顺便又把床旁边的小沙发也搬出来,去去霉味儿。
徐中磊拿了一条毛巾当抹布,提着铁桶,叮叮框框地把两间屋子全部擦了两遍,然后又拿着扫把、撮箕和水桶,依样画葫芦,清理完二楼的三间房。
等到徐中磊开始清理三楼矮小的储物间的时候,他已经意识涣散,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机械地把这些他外公留下来的农事器械,一趟一趟往下搬,全都放在楼下的小广场上。
“哟!石头,这是搬家呢!”
徐志平挎着小摩托来了,徐中磊在三楼听见的大嗓门,简直就好像徐志平在他喊身边一样,声音洪亮,字正腔圆,徐中磊耳朵震得嗡嗡的。
徐中磊从三楼的小阳台跟徐志平挥了挥手,十几秒后就看见一个亮橘色的身影窜到了三楼。
“你这速度挺快啊,这都整理得差不多了。”
徐志平一边说着,一边顺手帮忙,把剩下的零零碎碎的东西往下搬。
“哪有让客人帮忙的道理,你下去休息,我一会下去。”
一边客气客气的招呼,一边徐中磊诚实地指着一坨铁机器说:“志平哥,帮把手。”
两人忙起来速度就快很多,不到半小时,徐中磊就和徐志平一起坐在一楼大厅里,一边晒着太阳,一边面对面喝瓶装矿泉水了。
“石头,你是要快一点建完是吧?我找了十来个县城的工人,他们熟练工,专门吃这行饭的,又找了我爸的几个老伙计,附近几个村的年轻劳力,加起来得有个二十五六人。”
徐中磊问道;“那估计几个月搞得完?”
“最多两个月!”徐志平忧心忡忡问道:“县城的熟练工,350块钱一天,这边的泥瓦匠,砌墙匠也是350,小工200块钱一天,这要做三个月,我这工资都得开五十多万出去!”
徐中磊拿出手机计算器,算了一下,两个月能弄完的话,就不会超过预算,除去材料钱,志平哥还能大赚一笔。
“县城里的工人最好就直接吃住在这里,租个板材房,再在村子里找个女人做饭就行。”徐志平开始算衣食住行。
“人多点也好,咱们尽快开工,还要留下装修的时间哪。钱的话不用担心,我还有钱。”
徐中磊这样说,徐志平总算放心了,说起自己的安排,“我已经安排好了,工人们三天之后就会来,我明天先去县城一趟,从那边的老板那里订砂石和水泥钢筋,再租几个板材房。”
“这些我也不懂,按你的经验来就行。”徐中磊笑着说,”我先加你的微信?把图纸传给你,工程款微信还是现金?“
徐中磊一听徐志平没动静。一看,徐志平眼泪哗哗差点就下来了。
徐中磊才想起,一般来说,包工头做事,钱都是自己垫付,工程做完才给钱。有些欠款甚至可以拖个五年十年,像他这种直接全款的主顾简直就是天使。
徐志平倒是没有诓骗他,直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