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老屋人为草草扔在雪地里的余娭毑又办了一次葬礼,作为夏天的序曲,所有生产活动就忙乱地进行起来。
徐中磊花十天时间整理好屋前大菜园子,殷勤地翻出就埋在冰雪之下的土层,挖出几百个小坑来作为大白菜们的居住地,育苗棚里的大白菜、白萝卜、土豆、红薯、长豆角苗苗也繁盛地生长起来。
村里荒废水田里,大家都在紧赶慢赶地劳作,种下白菜、土豆、红薯,又引来水塘里的雪水辛勤浇灌。
大雪到来之前每年夏末,农村人需要与时间赛跑,收获春粮,再种下夏粮,叫做“双抢”,抢两茬收成,那时的劳累和现在倒也相差不多。
就算在极尽付出劳动力,疲劳忙累的时候,徐中磊扔下小程和小橙,带着两条狗踏出徐家老屋地界,他想看看这世界变成啥样。
徐中磊第一天就是往镇上赶,县里重金修的马路现在都七零八碎,冬天太长又太冷,水分结冰之后体积膨胀,再加上水泥的本身热胀冷缩,两相作用之下,大马路裂开数不清的口子,加上地震之后的树木倒地,土石乱滚,一路走得非常不顺。
道旁山林,树木都死得差不多了,苔藓在温度升高之后更加放肆地爬满了整个丘陵,绿油油的一片。
徐中磊心里早有准备,南方丘陵地区的亚热带山林,大雪之后肯定活不了多少,但是这些死亡的树木横陈在他的面前时,带来的震撼简直无法言语。
一整天独自行路,徐中磊脑子就在琢磨着:新的树种会有吗?下一次融雪的时候没有树林的缓冲,会不会直接就泥石流了?原来靠这些树生活的鸟啊蛇啊,都还能活下来吗?
直到太阳落下,徐中磊才远远瞥见镇上标志性的大堤。
他找个平坦的地方搭帐篷,拉着两条狗吃完饭,左拥右抱的时候想起上次来镇上的场景,那时候是程昱铭和他一起来的……
说起来,和小程形影不离都一年多了……一日不见,总觉得身边少了些什么。
徐中磊躺在帐篷里,身边搂着小纸,从帐篷的透明屋顶里看亘古不变的星空,缓慢地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徐中磊就穿过农田直接上河堤,他来镇上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看看这条大河的情况。
大河涨水了,离河堤只有不到两米的深度——往常这条河只有夏天水流最大的时候才能达到这样的流量。徐中磊扔了一片树叶,树叶很快就顺着水流漂远——水流很急;河里还有碎冰、烂木头……
这条大河最上游是南岭山脉,路经九夷山脉,又穿过县城,往前汇入湘江,直达长江。
徐中磊学过地理“凌汛”,推测上游山脉的雪还得化一阵,现在水急冰又多,看来捕鱼水车还不能上场抓鱼。
他被狗拉着往前漫无目的地走,左右看河堤两岸村庄田地,也观察看有没有幸存者留下的痕迹。
幸存者只是徐中磊的妄想,很明显,一个人都没有。
走到草莓大棚这边,就看见大河上不知道卡了什么东西在河面。
一大块,漂浮着。
“有东西?”
徐中磊好奇心一上来,往前又走了几百米,终于看清河边漂的啥,一艘小游艇,写着“船上吃鱼”“船上钓鱼”,还有一个水上漂浮平台。
被俩靠近的河墩拦住。
这河墩是之前镇上到县城桥的河墩,地震的时候桥面被直接振到水下去,留下钢筋混凝土浇筑的桥墩,岸边这俩桥墩靠的很近,于是结结实实拦住不少东西。
徐中磊一拍脑门,差点笑出声来,真是走大运了!
这俩都是好东西!
南方大河里,常有小船干“船上吃鱼”的生意,在船头摆上煤炉灶,船尾拉渔网,也垂钓,钓上啥就是啥,吃得就是一个“鲜”字,但是由于安全没得保证,船老板也喜欢图方便乱倒垃圾,时常被监管局盯上整改,小游艇就是做这东逃西窜生意的。
至于水上漂浮平台,那更是好东西,徐中磊的老本行,学名叫做“漂浮式水上浮筒”,眼前这个有三四米长,两米多宽,整体亮橘色,看着像是之前人用来做登船辅助的……
这俩之前干什么不重要,有了它们,徐中磊的捕鱼大计简直就是板上钉钉,胜利就在眼前。
漂浮式水上浮筒卡在桥墩上,小船一面靠着水上浮筒,一边也靠岸,看着十分牢固,但是徐中磊保险起见,又殷勤地找到俩船的锚,缠绕在河边的大木桩上,这才乐滋滋地打道回府。
不虚此行啊,有rou吃了!
第114章 黄角峰 松树统治世界
从镇上回来, 捕鱼计划正式提上日程,徐中磊和村里一说,说只等河里冰化得差不多, 就全村上阵装机器。
伴随(可能存在的)烤鱼香, 徐家老屋人种菜、盖房就更加卖力, 日出就起,干到月上柳梢头, 偶尔还熬个夜, 撑着做些施肥松土的活。
可以说是996本6了。
徐中磊和程昱铭灰头土脸在泥土地上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