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走吧。璎珞点点头,主仆三人才出了寺门,椿树胡同的一个守卫走了上来,对璎珞道:夫人,大人在那边等你。璎珞一笑,心想傅恒还是不放心。
三人跟着这个守卫向东走了一会儿,拐入一条巷子,只见傅恒正站在那里,还穿着朝服,见她来了,忙道:怎么这样晚!璎珞笑道:没事,回去再说,走吧!傅恒于是搀扶她上了马车,珍珠和她坐在车里,小全子和车夫坐在车前,傅恒和那个守卫各自翻身上马,出了巷子,取道长安街继续向东回府。椿树胡同的其他守卫已被傅恒先打发回去了,他自己来了,就用不着他们了。
在长安街上走了一阵,华灯初上,两边是热闹的夜市和行人。忽然路前方起了一阵骚动,傅恒和守卫勒住了马,车夫也停住了车,一队人马迎面疾驰而来,为首的官员见对面马上是傅恒,立刻说了一声,“你们先去”,然后自己翻身下马,拱手为礼,对傅恒道:傅恒大人。
傅恒见他是步兵副统领蔡言霖,问道:出了什么事?蔡言霖看了看边上垂着帘子的马车,知道里面是傅恒家的女眷,便笑着道:回大人,没什么大事,东安福胡同一家回民家起火了,岳布大人叫下官去看看。傅恒点了点头,道:你去忙吧。
回到家里,傅恒换好衣服,璎珞刚要叫传晚饭,傅恒道:皇上找我还有事,我去去就来。说着匆匆离开。璎珞见状,只好一个人吃饭,吃好饭,她去让珍珠叫了小全子进来,问道:你今天那个令牌是从宫里得的吗?小全子道:那是傅恒大人给的。璎珞诧异道:傅恒?
小全子道:今早大人离府时,他把我叫到一边,给了我那个牌子,说在清真寺也许用的上。大人还说如果见到容妃,男子是不能靠近的,我给他们看了令牌后,那两个守卫说的话应该就是那个意思,所以我没进去。璎珞明白了前因后果,但依旧满腹狐疑。小全子走后,她想了想晚上的事,容妃和她想象的很不一样,出乎意料的纯净而真诚。最后坐在床边等着傅恒,但很快就疲累地睡着了。
她早上醒来的时候,才知道傅恒一夜未归,小全子说自己也担心,一早去宫里打听了,但傅恒和皇上都不在宫中,璎珞想起昨晚那支闪着幽光的蓝色羽箭,还有容妃那沙沙柔柔的嗓音,心中更加紧张起来,于是身体更感不适,接连吐了三次。珍珠和两个小丫头一直守在床边伺候。她心口被酸水烧灼的难受,什么都不能想。
吐第四次的时候,傅恒终于回来了,他在前面听了小全子的汇报,心中焦急之极,一进房立刻自己到床边亲自扶着璎珞,璎珞吐得昏天黑地,全是眼泪,傅恒扶住她的时候,只觉得她瘦骨伶仃,他白天基本不在家,晚上也是分房睡,此时见璎珞如此难受,不觉滴下泪来。好一阵忙乱,收拾停当以后,璎珞苍白着脸,对他微微一笑,摸了摸他的脸,触手是细小的胡子茬,想到他一夜未睡,忙推他去睡。
傅恒将她放靠在床头,自己起身,却是让珍珠给他换衣服,整理,洗漱,又吩咐珍珠去给自己传早饭,珍珠道:主子白天不能闻饭味儿。傅恒便说自己去外面吃。珍珠领命去了,他又坐回床头,抱着璎珞,道:刚才我已让小全子进宫去请叶大夫了。你这么难受,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璎珞轻声道:你就是小题大做,一会儿看叶大夫来了笑话,额娘和愉妃姐姐都说这是正常的。我没事,习惯了。今天是因为担心你,可能厉害些。傅恒皱眉道:担心我作什么,左右就是办差,会有什么事?璎珞道:你从来没有通宵不回来,小全子说你和皇上都不在宫中。到底出了什么事?傅恒道:没事,你操心那些做什么,好好休息。
璎珞再无力气,在他怀里一动不动,突然想起昨日容妃的那几声叹息,她的语音其实毫不哀怨,就像在和心爱的人温柔地说话,但触动了往日的心事,在傅恒温暖的怀抱里,心中一酸,眼泪夺眶而出。傅恒吃了一惊,立刻给她抹泪,璎珞却止不住流泪,他心疼地道:我知道,真的很难受。璎珞心知这应该是有了孩子的缘故,自己的心情最近一直起起伏伏,笑着安慰他,但眼泪还是止不住地一直滚落下来。
少时,外面小全子的声音道:叶大夫来了。傅恒立刻给璎珞擦去眼泪,扶她坐好,才去门边亲自请了叶天士进来。璎珞见到叶天士,十分欢喜,道:叶大夫,好久不见!叶天士一边看她脸色,一边也笑嘻嘻地道:璎珞姑娘,恭喜你了!他以前一直叫她璎珞姑娘,这时候觉得这个叫法不妥,忙道:忠勇公夫人,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