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榻上,道:你知道吗,高宁馨,富察容音,苏静好,她们都是怎么死的?!嘉常在被她卡住脖子,心中惊恐,但说不出话来,脸颊通红,双目圆睁,使劲挣扎,最后慢慢抽搐,终于再不能动弹,阖上了眼帘。
那拉氏满头大汗,几要虚脱,松了口气,站起身来,对着尸体鄙夷地一笑,道:本宫来告诉你吧,高宁馨是因为铁水里的金汁全身溃烂而死,富察容音是因为苏静好得不到傅恒,苏静好是被一条风筝线勒断了脖子。然后顿了顿,低声道:而这些都是因为我,你懂了吗?还有你那可恶的姐姐,她和你一样,竟敢嘲笑本宫,哼!说着,轻笑起来,走到榻边,吹灭了蜡烛,拿起烛台出去了。
冷风从窗子里吹进来,月光隔着纸窗破洞,静静洒满了这空旷的屋内,榻上的死尸看起来都柔和地像睡着了一般,满处的蛛丝儿随风飘荡。
第二日一早,值守的太监才发现嘉常在已死在榻上,于是报了病卒,由内务府检验后,草草送去城外乱葬岗埋了。金简府上从宫中得了信儿,阖府大哭起来,但因嘉妃是获罪而死,不能举丧,只得重重地关了府门。皇帝在养心殿也得了通报,叹了口气。李玉见他难过,便低声道:嘉妃娘娘,不,嘉常在,她要是知道,您方才同意把十一阿哥交舒妃娘娘抚养,走的也安心。皇帝眼中隐有泪光,道:所有人,所有人,都离朕而去了。李玉心中也十分黯然,不再言语。
容妃在寿康宫太后处。太后道:这是我的不是,我见她没有好好思过,狡辩,不认罪,还要攀扯皇后,本来只想罚她几日,再令她出家便罢了,没想到就病死了。容妃坐在下首,滴下泪来,道:皇额娘,保重身体。太后道:还有永瑆,又一个没娘的孩子!容妃心里十分难过,闭上眼睛,轻轻念道:「我们变成枯骨和尘土后,难道我们还一定会被复活成为新人吗?」
太后也听见了此话,心中的各种回忆像走马灯一样旋转起来,良久,叹了口气,对容妃道:孩子,你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也是好事,这些个生离死别,真的很折磨人。容妃道:是,阿妈也这么说,她走的时候,那么舍不得我和哥哥。将来我走的时候,就没有舍不得的人了。
原来容妃已告诉了太后她不能生育而皇帝早就知道的事,所以太后明白了皇帝:容妃就是再受宠,也不会成为一个真正的“麻烦”。当时她拉着容妃的手说:孩子,这都是我的和安拖累了你,我这个作额娘的,应该补偿你,你一定要叫我皇额娘。
太后一笑道:你能舍得皇帝?容妃低声道:皇额娘,沉璧争取和皇上一路。太后道:快别说这样的话,别人听见是要杀头的。容妃道:是,沉璧再不敢了,皇额娘和皇上千秋万载,万寿无疆。太后笑道:孩子,这都是骗人的好话,但我看你,对皇帝是真心呢。
容妃道:皇上对沉璧恩重如山,沉璧无以为报,只能将此生奉献给皇上。太后刚要说话,忽然看见皇帝站在门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又听见了些什么。皇帝示意她不要告诉容妃,太后于是一笑,道:好。我也乏了,你跪安吧。说着自进去了。容妃忙起身,行礼道:恭送皇额娘。
她保持了那个姿势好一会儿,方转过身来,这才看见皇帝站在前面,对着她微笑。皇帝见她满面泪痕,快步走上前去,为她擦眼泪,一边道:别再伤心了。容妃一笑,道:皇上,沉璧知道您从圆明园回来好几日了,不敢去打扰,您好吗?皇额娘,她歇息去了。皇帝道:朕不是来见皇额娘的。
两人一起朝外走去,皇帝问:为什么不敢来找朕?容妃道:因为上次和亲王和沉璧说,妃嫔不可以去养心殿打扰皇上,皇上政务忙,还要休息。皇帝点点头:他也是好心。两人出了寿康宫以后,容妃对皇帝说:皇上,您回去忙吧,沉璧要去永和宫看看福康安,他很调皮,庆嫔姐姐管不了他。说着便要上自己的轿子,皇帝拉住她,而且使劲一拉,把她拉到自己身前。
彩云,李玉,所有抬轿的太监,皇帝的侍卫,和容妃的卫队,都立刻低下了头。容妃脸红了,低声说:皇上,这么多人呢。皇帝道:朕怎么觉得,你是在躲着朕。容妃道:皇上,沉璧怎么做都不对,见您也不行,不见您也不行,那沉璧不去永和宫了,沉璧直接回宝月楼。皇帝低声道:朕和你回去?容妃推他道:您饶了臣妾吧,大白日里,又有人要说话了。
皇帝问:谁在说?容妃道:皇额娘......还有和亲王,刚才您不还说他说的对。皇帝听了这话,不好发作太后,怒道:弘昼!他到底是谁?未免管的太宽了吧!所有人呼啦全跪下了,黑压压的一片,周遭安静地让人紧张。皇帝兀自生气,李玉便给容妃使眼色,容妃于是也跪下,拉着皇帝的下袍,勉为其难地说:都是沉璧不好,是沉璧教您生气了。那......您去宝月楼吧。
待回了宝月楼,皇帝立刻拉着容妃去了里间。进去以前,皇帝对李玉道:谁再管朕的事,朕要他好看!李玉忙道:是。心想:看来这太后也不好使了。然后和彩云相视一笑,彩云自去吩咐厨房为皇帝另备午膳,李玉照例守在内门外。
容妃给皇帝脱外衣,才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