忻妃突然香消玉殒,让两位阿哥的妻妾触目惊心,年纪小的铭绣,依博尔还好,但茜茜和月如心里惊惧到极点,因为她们都已满十七周岁了,已停了避子药。胡嘉佳还有几个月才到时间。赫朱同样已满十七,自病后,庆妃便一直来看望开导她,她心绪好了很多,因身体好转,上个月也停了避子药,是以陶嬷嬷十分忧心。永琪和她关系亲近了些,虽然还是不在她屋里歇宿,但作为阿哥的福晋,她迟早要完成自己的责任。赫朱知道她的忧虑,常宽慰她,说自己怎能有子,嬷嬷多虑了。
陶嬷嬷道:生子对女人来说,都是往鬼门关走一趟,奴才说句不该说的话,忻妃主子之前身体无恙,结果怀子丧命,乐极生悲。福晋宁可就这样一个人,就是没有子嗣,也不会影响您的福晋之位。赫朱点点头,道:话是这样说,但我是西林家的女儿,如果有了皇孙,西林家才算报了皇家之恩,对皇家有所贡献,之前我进宫时,额娘就是这么说的。但阿哥不来,我没有去强他的道理,嬷嬷何须担忧。陶嬷嬷只能默然。
祸不单行,这个时候,五格格的情况也愈发不好起来。太医一直说不出格格究竟有什么病,但从过了正月,她便经常伤风感冒发烧,一病就不能吃饭。伺候格格的人已经倍加小心,但她一直没有什么起色。那拉氏心里明白,但看着女儿十分可怜,自然迁怒伺候的人。伺候五格格的人换了几轮,太后和皇帝都没说什么,承乾宫里人人自危,伊贵人住在承乾宫后殿,几乎日日陪着皇后。
忻妃大丧刚结束,太医院便回了皇帝,说这一次五格格的伤风已经近一个月,反复发烧咳嗽,太医院也已无能为力。皇帝心里悲伤到极点,说自己知道了,叫他们不要告诉太后和皇后,其时叶天士从嘉兴搬家回转,便教他来看诊,叶天士跪在地上,对他摇了摇头,黯然道:皇后娘娘怀孕时,微臣就说过。李玉将此事告诉给容妃,容妃心里也十分难过,不知皇帝还能否承受接连的打击,但装作不知,只在皇帝和自己和福康安晚饭时,叫福康安常常给皇帝逗乐子。
但这一日终于还是来了。过了六月中的一天下午,养心殿接承乾宫急报,说让皇帝再去见五格格最后一面。
皇帝带着李玉,匆匆到了承乾宫,院子里太监宫女又跪了一地,他进去后,只见五格格躺在那拉氏的床上,瘦骨伶仃,盖着小被子,已经闭上了眼睛。那拉氏坐在床前的凳子上,眼泪早已流干,靠在站着的伊贵人身上,连皇帝进来都懵然不觉。珍儿跪在下面,泪流满面,见皇帝进来,立刻起身,走到床前,将孩子的手放在皇帝手中,哽咽地道:格格,你皇阿玛来看你了,你睁开眼睛来瞧瞧。
昭阳还不到两岁,因身体不好,会说的话也不多,但忽然睁开了眼睛,叫道:皇阿玛。皇帝的眼泪夺眶而出,紧紧握住她的手,道:昭阳,皇阿玛在这里。昭阳似乎微笑了一下,再次闭上了眼睛,就此离世。皇帝痛叫了一声:昭阳!所有人都啜泣起来。那拉氏眼睛一闭,晕了过去,伊贵人紧紧地搂着她,泪如雨下。
待李玉扶着皇帝回了养心殿,是下午酉时光景。皇帝说不回西堂,怔怔地坐在书案之后。他立刻又要去叫容妃来,皇帝阻止了他,说自己想一个人待着。李玉不敢出声,退出殿去,叫德胜看着皇帝。自己还是去了后殿找容妃。但容妃不在,李玉这才省起,容妃应该是去清真寺做昏礼了。
他心急如焚,立刻去了寿康宫太后那里。恰好魏湄在那里,两人不知为何,笑容满面。李玉也顾不得许多,便哭着把此事回了,说既然令妃娘娘也在,请令妃娘娘去瞧瞧皇帝。太后长叹了口气,立刻叫魏湄去。魏湄也泪流满面,叫太后一定放心。便带着细君,和李玉匆匆出了门。
魏湄到养心殿时,叫细君等在外面,进去后,只见皇帝真地在批折子,便看看随行的李玉,李玉摇了摇头,道:娘娘尽管上去,皇上心里很难过的。魏湄于是忙擦了自己的眼泪,向皇帝走去,皇帝没看见她,直到她到了近前,才猛然发觉,吃了一惊,放了笔。
魏湄忙跪下道:臣妾惊吓了皇上,臣妾有罪。皇帝叹了口气,道:你起来吧。魏湄于是起身,然后走到皇帝椅子边上,伸出手去,将皇帝抱在怀里。李玉看着她,悄悄竖起了拇指,意思是她做的好。魏湄对他点点头。
皇帝由魏湄抱着,自己却不动,也不伸手去抱她,而是闭上了眼睛,流下泪来。李玉见状,心里一酸,又流下泪来。魏湄用温和的声音说道:皇上,您抱着臣妾好不好?皇帝才伸出手去,抱着她的腰,他的头原本就贴在她的小腹那里,继续闭着眼睛流泪。魏湄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道:皇上,您知道臣妾为什么要让您抱着臣妾吗?皇帝不说话,顾自流泪。只听魏湄说道:您抱着的是您的又一个女儿。
皇帝和李玉听了此话,都大吃一惊,皇帝立刻睁开眼睛来,分开二人,李玉也瞪大了眼睛。魏湄脸上还有眼泪,但微笑道:臣妾又怀孕了,但现在只有太后知道。皇帝不置信地看着她,眼里满是询问之色。
魏湄道:皇上,从搬回宫起,臣妾就没喝药了,因为那时候听说五格格不好了,臣妾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