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笑,她于是坐在床边,问刚才如何。魏湄道:皇上要我好好休息,说了会儿子话,您放心罢。李氏忙道:这是皇上体恤娘娘,娘娘可别曲解了皇上。魏湄点点头。李氏见她长发拢在右肩胸前,映衬着十样锦中衣油黑发亮,因有孕脸颊丰满,翠眉朱唇,粉光脂滑,但眼神落寞,面色更带几分戚然,知道她还因为没了的十四阿哥,因为十四阿哥的生日就在冬至,想是之前她和皇帝曾言及此,皇帝安慰她,所以待了好一阵。便将李玉刚才和自己说的话说了一遍。
魏湄听完,也是大吃一惊,看着李氏。李氏点点头,道:娘娘,所以皇上真是为了您好。咱就不说祖宗家法,也不说太后,就说皇后,您还记得吧,行宫回来后那日,在宫道上看见一个带花儿的宫女儿,便交孙总管褫衣廷杖。您都听细君说了,不过就是那一点唇膏子涂得重了点儿,簪了朵道儿上落枝的菊花,偏说她作妖,说‘主子们不在宫里,奴才就反了天了’。三十板子下去,打得抽搐气闭,人事不醒,周身筋脉颤动,接着恶寒发烧,起不了床,孙总管看着不忍,回了皇后,说怕是瘴疫过人,便教家里人领回去了,这会子不知是死是活。虽说这是宫规,谁也不能说什么,可奴才觉得,她这是专门做给六宫看,防范之前武贵人那事儿。她这大妇,面上和蔼可亲,吃斋念佛,骨子里冷峻小意儿,连婆婆都不敬,实难相与,可瞒不过咱们。她心里对您就更是……巴不得您得错儿。您原来也是宫女,难说那些话没有影射您的意思……纳兰夫人也是要娘娘千万小心。
魏湄不言语,脸色更形哀伤。
李氏心里也是不忍,忙道:娘娘切莫忧心,小心动了胎气,倒是奴才的不是。奴才知道,娘娘本想教人悄悄去看顾那宫女儿,也是碍于前头这位。所以,若她不知从哪里得了消息,虽然她现在不能怎样,定有一场言语给您受了,皇上也不好出来维护您。而且娘娘这回头里也不顺,奴才觉得真是要仔细。您知道,六宫里的其他人,也大都在心里眼红嫉妒您,虽然您现在是贵妃,得了错儿,就会降等,这些人嘴上说的抹蜜儿似的,若有个风吹草动,立刻就会冷嘲热讽无中生有地作践人。再说了,李总管说的不错,您何须担心啊!魏湄叹了口气。李氏道:娘娘稍待,奴才拿汤来。
少时,李氏捧了粉葛鲫鱼汤进来,将托盘搁在桌上,然后将热汤倒在盖碗里的粉丝上,再搅匀,用银针试了,捧给魏湄,因魏湄早前总觉得恶心,只能咽下清汤,现好了,于是调用些粉丝。
魏湄慢慢吃完,说自己已饱了,李氏便将碗筷放回托盘里,然后吩咐人上来给魏湄漱口净面。之后又将人都打发了,自己关了门,坐在床边,一边给魏湄轻抚胸口,一边道:厨房今儿这汤熬得雪白,炼得很!娘娘真是见好了,奴才看着高兴!皇上教叶大夫专门进来开汤水,自己也隔三差五的来,可见多关心您。五阿哥房里的小格格,她有喜的时候好吃生鲜,正是常吃这白鲫鱼排骨汤,人不是一下生了两男。说着,起身去地炉里瞧炭火。
然后顺势从案上拿了那红绒盒子,将盒子放在床头,扶魏湄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回迎枕上,又掖好葱黄绫被子,欢喜地摸摸她已渐大的腰身,道:这定又是阿哥。魏湄也对她一笑,刚才虽然并未能如愿留着皇帝,心里亦觉甜蜜。
李氏瞧她的神情,坐下给她轻轻捶腿,继续说:您现在不是当年的魏贵人了,您可是贵妃主子,六宫里除了皇后娘娘,便是您了!这人在高处,有高处的讲究,也有高处的难为。老身还是原来那话,不腆高攀,将娘娘看作老身养的姑娘,老身素日也是觉得要好好留住皇上,但今时不同往日,娘娘接连生产,年纪也不比头些年,更要好好保养。这孩儿要是没怀好,可是种病的因,当年忻妃主子,唉.....奴才一家不值什么,若您得了错儿又或是身子弄坏了,牵连了小主子们,和肚子里的皇嗣,可是大件事儿,又如何对得起皇上呢。
魏湄又叹了口气道:多谢您的肺腑之言,魏湄不会让您难做,更不会罔顾您和奕禄大人一家子性命。其实,还是容妃姐姐好。李氏道:奴才明白您对皇上的心,但这宫里,只有一个容妃娘娘。娘娘这么想,就想开了。魏湄微笑了一下,道:是,我拿什么去比容妃姐姐。
李氏忙握住她的手,道:娘娘此言差矣,奴才却觉得容妃娘娘比不上您。容妃娘娘人好,主子和她素日又交好,但她和皇上这么好,却不能生个一儿半女的,就算她不在意,那皇上呢?依奴才看,皇上就是因为这,才愈是宠着她……她的穿戴虽和您差不多,独缺一个名分。武贵人也一样,才有给她加炭的事儿,皇上就是想抬举她,也是囿于祖宗家法,不好僭越。
魏湄摇头道:容妃姐姐可不是囿于祖宗家法,而是因为当年的婉嫔,皇上担心人嫉恨于她。而皇上‘重夫妇之谊擅专房之宠’,在这深宫之中,远胜于浮华虚名,太后对容妃姐姐也青眼独加,她还有五阿哥和福康安。李氏道:是,话是这么说,奴才也觉得她不用发愁。不说皇上宠爱她,她侍奉皇上比六宫所有人加起来都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皇上怎会亏待了她。但若您是容妃娘娘,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