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射箭吗?”谢远看着她微红的脸颊轻声问道。
周仪没敢点头,只是缓缓抬起弓,可是她的手臂在抖。谢远赶紧扶住她的手臂,随手拿起一只箭搭在弓上。
他从身后拥住她,然后包裹住她的手,“我帮你!”
搭箭,拉弓,放手,一气呵成,再中红心。周仪欣喜的转头看向她,万千灯火之下,似乎只有眼前的这个人才是心中的灯。
谢远缓缓低头,周仪赶紧躲开,“太晚了,送我回府吧!”
“嗯,好……”他也深吸一口气,刚才险些就要轻薄了她。这次换她坐在马上,他为她牵着缰绳,“你放心,一定不会摔下来。”
周仪的手还紧紧的握着那两个捏好的糖人。
回到府中,她轻轻碰了碰女娃娃的头,“你叫小仪!”目光在挪向一旁的男娃娃,她便觉脸颊发烫,“那你叫……小远?”
经此一事,谢远和周仪的婚事便定了下来。
那天两府皆红,周仪穿着绿色的婚服,不停的瞥向一旁的那把扇子,婢女便笑问:“娘子就那么着急嫁出去吗?”
周仪瞪了她一眼,脸上的红晕便更红了,“我是怕哥哥的诗词太厉害,他接不住。”
第二百七十四章 魂兮魂兮归故土(4)
婚后他们先育有一个儿子。
再后来他跟着康王去了南越打仗,险些没命,他入城的时候,她便飞奔向他,泪水簌簌落下,“你总算回来!”
这个时候周仪已经有了五个月的身子,怀着的便是谢盈。
此后夫妻二人再没有分开。直到康王登基的第二年,朝中便多了许许多多的声音。
“小仪,你还是要劝着谢侯爷莫要如此冲动,总是这样让朝臣参奏他一本也不好。”
听到平宁大长公主的话,周仪才觉得事态变得不对了。“阿娘也知道,侯爷的性子也不是我能劝得住的。”
“那总要为两个孩子打算吧!”平宁担忧的看着她,“怎么不见秋郎和二娘?”
周仪说起两个孩子都被谢远带了出去,平宁又蹙起了眉头,“秋郎是个男儿还好,怎么二娘这个小娘子也跟着去了?”
正说着外头一个nai呼呼的声音便唤了起来,“阿娘!阿娘!”
谢盈风一般的跑进同心堂,身上不知道沾了多少泥土。她已经开心的在空中挥舞着,“阿娘你看我的剑!”
平宁看到款步而来的谢远,便起身道:“想来你们夫妻有话说,我先回去了!”
“阿娘留下吃些东西再走……”周仪的话还未说完,平宁却对她点了点头,周仪才止住了话。
回首看着脏兮兮的谢盈,便吩咐了婢女和婆子带着她去洗漱。
“远郎,你怎么让盈儿去练武场?”周仪眼中是不解和些许责怪,谢远便拉着他的手说起这些日子在朝堂上的事情。
周仪眉头渐渐蹙起,“你想二娘去习武,她是个小娘子,怎么可以?”她的声音越说越小,若不这样又怎么堵住众人的悠悠众口?
之后的三年,朝臣虽有微言,见到西北侯的选择,还有陛下的施压,倒也没说什么。
就算如此,諴国公府准备了长久的攻击,还是到来了。
谢远为了不让陛下为难,提出了让谢旻在京中为质子,自己则带着六岁的谢盈去凉州。
皇帝应允的旨意到了西北侯府,周仪一直没有说话。
“仪娘,我……”他就坐在她的对首,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他知道自己带不走她,还要让她承受分割两地的痛苦。
再要开口,周仪便抢了他的话,“你不用解释,我都明白。”
谢远即刻起身将她抱住,“我为了陛下如此你都不怨我吗?”
“怨,”周仪眼中的泪珠缓缓落下,“远郎,可我知道陛下这些年在諴国公府手中都靠你在周旋,虽然不想你走远,也知道无可奈何。”
“我不是别的女子,”周仪缓缓抬起头,他便为她拭去泪,“从前我为你写策论,便知道我看得清势利。”
谢远靠近她的额头,“此去不知多年,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和秋郎。”
“我等你回来!”
这一别就是八年。
八年的风霜,谢远的脸颊更加沧桑了,周仪看到他的时候只是淡淡一眼,心中早已五味陈杂。
他们回京的那天夜里,她为他沐浴,看到了他后背多了好多伤口。
“远郎这一次你还走吗?”她拿着帕子的手在颤抖,他即刻握住,说出了她等了多年的话,“再不走了!”
再相聚的他们又成了无话不谈的新婚夫妻,还总是为谢盈的婚事拌拌嘴。他总是说不过她,她也并非真的怪他。
“再不走了”四个字在萧晖驾崩后又一次变得缥缈。
她看着谢远因为先帝的逝去一直深藏自己的痛,那一夜她陪着他吃芋头可冷酒,听他说了一夜旧事。
而如今穿着素服的他们,坐在西北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