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天由命……
此话一出,楚浩面色更是Yin沉得恐怖,粗糙的大手紧紧地攥着。楚荧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一软,江斜却在她身后,好好地将她扶住。
下人给屋里送来了纸笔,沈大夫低头写了几张药方,下人赶紧捧着接过药方,去派人抓药了,苏氏也是赶忙起身,亲自去厨房给楚老夫人煮些吃食。
楚府上下气氛颇为凝重。
沈大夫抬头,向江斜和楚荧的方向拱了拱手:“世子和少夫人现在可有空?”
楚府里所有的下人几乎全都集中在楚老夫人那头,这边的书房则显得极为的冷清,只有院子里还有冬日的麻雀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叫上两声。
书房里的一壶茶早已是温凉,惟留下清苦微涩的口感,但喝进口中却无人在意。
“当年少夫人让我瞒着此事,怕家人担心,沈某想着大概是不便在众人面前提起。”放下手中的茶杯,沈大夫淡淡地开了口,“少夫人可还记得当初在秦家时候中过的那毒?”
楚荧愣了愣,她上一世和这一世都中过毒,症状便是嗜睡、无力,毒素慢慢浸入四肢骨髓,最后药石无医。
站在一边的将江斜也是皱了眉,再怎么说他同江心没什么兄妹情谊,但到底也是承阳候府出来的人,还是当初险些害了楚荧的人。
“这毒颇有几分诡异,毒素轻微且难以发觉。沈某行医多年,除了在医书上,统共也就亲眼见过这毒两次——若不是当初亲眼见过少夫人中过这毒、还亲自见了这毒药本身,沈某也怕是难记起老夫人身上的症状是何中毒药了。”
只是那时,她还是秦穆尧正妻的时候,这是江心着人给她下的毒。如今,她早已与江心无什么瓜葛,这事儿也被她渐渐抛到了脑后,但如今想来,楚老夫人的症状不正同去年的她相似?
若是没有猜错,这毒是程伟在上楚府拜访的时候,暗中下给楚老夫人的——程伟同楚浩是同乡,同楚老夫人也相熟,再加之之前的日子程伟也没有什么异动,这才让楚府所有人都放松了警惕,没有多加怀疑。
可是,这两件事又是怎么扯上关系的?而且这毒,按照沈大夫的话来说听着应当是罕见,怎么同样的毒药,就能在她的身边连续出现两次?
第一次是江心,第二次是程伟。
楚荧盯着面前那一杯早已凉透了的茶水,慢慢沿着前世那些算不得太真切的记忆向前回想。
前世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断了一双腿、缠绵病榻,秦穆尧又在这期间不管不顾地娶了江心。楚老夫人在二人成亲那日,当众呕了血,从此气得一病不起,不过一月,便是撒手人寰,驾鹤西去,她也没能见到楚老夫人最后一面。
在那之后,因为家中的长辈去世,家中丁忧,按照习俗,楚浩和楚鸣相继辞官,给楚老夫人守孝。
事情就像被安排好了一样,一件一件地落到了楚家身上,一时间,楚家没了官职,便也淡出了京中的官场。
那时候,楚荧躺在秦家,自己都是自身难保,又哪能发觉其中异处?只能心中怀着对楚家上下的愧疚,只以为是自己连累了楚家,日日以泪洗面。
再然后,就连她自己也没能熬过第二个春秋。
如今,楚老夫人也是中了毒,眼看着便是奄奄一息,若是没有撑过这几日,楚府会不会也还是同前世一样下场?
江心是承阳候府的人,在江斜的眼皮子底下,江心必然不可能是王家的人。但是程伟却好似是同兆亲王府有些关联。
这中间,似是毫无关联,可是最后……好像偏偏却是通向了同一个结果?
原本以为都是命数多厄、注定了楚家的流离失势,却没想到,这些全都是被人安排好的,兜兜转转,换个方式,最后殊途同归,又报复在了楚家的身上。
见楚荧微垂着头,眼神微黯,沈大夫也是叹了口气,道:“少夫人莫要担心,沈某也必会用尽自己的医术,来保住老夫人的命的。”
“那便要麻烦沈大夫了。”江斜站起身来冲着沈大夫拱手,微微行礼。楚荧也是又强行扯出抹笑意来。
“使不得、使不得,沈某的分内之事罢了。”沈大夫恭恭敬敬地向江斜和楚荧二人回礼,转身回了楚老夫人那头,继续看着楚老夫人的情况。
“阿荧……”沈大夫走后,江斜站在楚荧身侧,主动开了口,打破这有些静默的气氛。
楚荧坐在凳上,神情显得有些疲惫。过了很久,方才主动伸手,拉住了江斜的手,将头靠在了身侧江斜的手臂上,回:“我无事。”
“当年的事……”
楚荧知道,江斜想提当年江心暗中害她一事,他心中有愧:“无妨,这不怪你。”
或许江斜能想明白是有人欲害楚家、让楚家淡出京城权力的中心,但就连江斜也不明白,为何好端端地,江心就能拿到同程伟一模一样的毒——她是承阳候府的人,就算她再糊涂,也应该知道,她不是王家阵营的人。
更何况,江心若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