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岐厉声喝令:“没死的都给本帅站起来!”
余下狐军左摇右晃地爬起身来,颤巍巍地站着,好似一阵风便能将他们刮跑似的。
小白高举幻天铃,不怒自威:“妖界自古以来的规矩,谁能掌控幻天铃,谁便是万妖之王,尔等见吾不跪,是想犯上作乱吗?”
小白一字一句,悠然自得,却自带一股强烈的压迫,将狐军将士的脑袋压得抬不起来,彼此偷觑,心中动摇。
白岐纵然被缚,却仍旧高昂着头,盛气凌人:“事到如今,你们以为他能放过我们吗?唯有拼死一战,方有一线生机!”
众将士一想也是,横竖都是个死,好歹死得硬气些,也好看一点。
狼族族长狼熬忽然红了眼,举起流星双锤,猛地飞天向小白奔去,恶狠狠地怒吼:“姓白的,还我儿命来!”
小白本未将狼熬放在眼里,只因他的话说得奇怪,才注意看他一眼,这一眼,倒是认出了他是谁,心中暗笑:呵!这父子俩倒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原来那个在暗香馆伤害沈烟的狼妖便是他儿啊,如此,就算拍碎了他,也不算冤杀了。
小白的视线轻飘飘地移向别处,漫不经心地一拂袍袖,众妖只见白影一晃,那狼熬便就此烟消云散了。
无论己方敌方,见此无不被震慑,就连白岐亦是惊愕不已,他从未想过那曾经被九尾狐族唾弃的三尾白狐,竟也有如此威风的一天。他一直固执地认为,当年王位易主,是输在父王轻敌,胡成叛变,妖界内讧上,却独独忽略了小白自身的能力。而今,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劲敌,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不会将小白本身算漏。
而白嵘则是心中发寒,小白有此本事,要灭他们简直如同杀小鸡一般轻而易举,他情不自禁地颤着步伐,倒退几步,险些一个趔趄,坐到地上去。
两位将领尚且如此,余下狐军将士自不必提,早就两股战战,几欲先走。至于王军,则是一扫疲态,扬眉吐气,山呼吾王,即便跪着,都自觉高大无比。
小白轻描淡写地扫视狐军,秉持他一贯的从容优雅:“顺吾者,皆是妖界子民,吾既往不咎,逆吾者,即是乱臣贼子,其罪当诛,尔等做何选择,可得想仔细才好。”
小白此言一出,鬣金的杂牌军便立即跪地认错,这一旦开了头,无论白岐如何号令,都不再管用,眼见得狐军将士丢盔弃甲,跪拜小白,他只觉十分讽刺,春风得意不过片刻,局势便急转直下,一颗心也沉到了谷底。白嵘不如白岐沉稳,已吓得木楞,半晌都不知回神。
小白按下云头,缓步走向这两兄弟,手里还不紧不慢地把玩着幻天铃,仿佛那不过是个不值一提的玩物。
瞧着这对兄弟的狼狈样儿,小白心中的邪气便蹿了出来,他忍不住出言揶揄:“老东西是嫌儿子多,特地赶几个过来送死,好腾地方再生小娃吗?”
白岐冷哼一声,傲然道:“成王败寇,本帅无话可说,你想杀便杀,但休要折辱于我!”
白嵘显然没有大哥的气节,他闻得此言,如梦初醒,扑通一下便跪在小白面前,求道:“白末,放了我们吧,再怎么说,都是自家手足,不该自相残杀啊!”
白岐被白嵘的没出息气得不轻,他疾言厉色道:“白嵘,你给我站起来,否则你便不是我弟弟。”
白嵘仰头抻长脖子,冲他低吼:“不,大哥,我不想死,无论如何,白末也是我们九尾狐族的兄弟,只要你服个软,他会放过我们的。”
“你!”白岐恨铁不成钢,直接抬脚将他踹个仰倒。
小白看这光景,心里顿时腾起报复的畅快,曾几何时,彼此年少,他们向他丢暗器,在他床铺里放毒蛇,诱骗他到妖兽的巢xue中送死,一幕幕,历历在目,恍如昨日。
小白不怒反笑,轻佻地挑了挑眼角:“白末是谁?吾不认得。白嵘小子,别随便攀亲带故,当心惹吾不高兴哦!”
他拉长的尾音,透着隐隐的危险。白末,白末……这个名字蕴含着多少耻辱,末等,无用,不该存在,他恨不能将出生抹去,将这名字撕碎,又怎容他一口一声,唤得热络?
白嵘当即爬起跪好,没骨头地改口赔笑道:“是是是,王教训得是,白嵘愚钝,怎配当王的兄弟?白嵘就跪在这儿,听王吩咐,就算上九天揽月,下海底捞珍,白嵘都在所不辞。”
“白嵘!”白岐咬牙切齿,若非行动受限,真想一巴掌劈死他。
小白一扬下巴,对白嵘勾了勾唇角:“你若诚心臣服于吾,便恭恭敬敬磕三个响头,再将吾的鞋底舔干净,吾便饶你一命,以示宽宏。”
白嵘一怔,这磕头便罢了,好歹对方是妖王,真磕了也不算寒碜,但舔鞋底却实在欺人太甚,若真这般做了,纵然苟活,怕是一生都抬不起头来。
小白见他犹豫,自鼻腔里发出疑问:“嗯?怎么,你不愿?”
白嵘迟疑片刻,一咬牙,将心一横,一低头,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声声见血,毫不含糊,待抬头,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