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友真呆了一阵,缓缓双手接过学长的请柬。他看都没有看一下,只把请柬放在膝上,在学长看不到的地方手背用力得青筋暴突,把那张刺眼的请柬抓成一团。他听见自己干涩地问:“……学长,原来有男朋友了、我、还从来没听说……”
杜承泽的一切都是楚友真的心头大事,他的课程表、他的朋友圈、他的喜好、他借阅的书、他聆听的音乐、他去看的画展,能找到的信息楚友真都想方设法掌握在手,只为了和心爱的学长有共同语言,就算口才不行不能和杜承泽聊得热火朝天,至少也能在他提起时迅速回上一两句事先构思好的话语,换来一声‘啊,看来友真的品味和我差不多呢。’
在出国游学的一个月前,学长没有和任何人有过暧昧。那么,是在国外认识的人吗、还是有谁追到出国外?就凭短短一个月、凭什么、为什么、他做了什么?学长就那么喜欢他喜欢到短短一个月就结婚??
他的手指越发用力,整个人都在微微战栗。
“嗯,算是最近认识的人吧,家里觉得合适就在一起了。”其实是商业联姻,他和对方也只见过几次,特意问对方拿了体检报告见没病没痛就算是同意了。杜承泽一想起对方拿体检报告过来的黑脸,不禁一笑,又轻描淡写地说,他也无意和小学弟解释。
只是提起结婚对象,学长就不禁微笑起来,看来、是真的、很喜欢那个人。
楚友真眼前晕黑,好不容易才定下神来,灌了一口冰水,才发现因为咬着腮帮满嘴的血腥味,“什么时候、什么时候…结婚……”
杜承泽以为他在问伴郎的事,“没那么快,家里打算先订婚,过半年结。”反正这些事情他也不打算管,就靠双方家里来布置,“友真有空吗?”
“……有的,只要是学长的事。”楚友真低垂着眼睛盯着那张刺眼的请柬,哦、原来是订婚啊,原来还有半年学长就会名正言顺地属于另外一个男人。他眨了眨眼睛,竭力忍耐从血ye沸腾而出的焦躁悸动,“学长、学长已经把我当成你的朋友了吗?”邀请他当他的伴郎、是因为已经把他纳入朋友的范围了吗?至少、至少已经不是仅仅是一个学弟?
“哈哈,当然因为友真你长得太帅了,能帮我撑起场面嘛。”杜承泽被他那副小心翼翼的腔调逗笑了,看着那双霎时间雾蒙蒙的狗狗眼哄道,“好啦好啦,自信点,你当然是我朋友啦,学生会的小朋友们我也只邀请了你哦。”
楚友真呆呆地看着他,他长了一双下垂眼,这让他过于英俊以至于线条显得有些冷冽的脸庞减少了许多的攻击性,浓密的睫毛遮住漆黑眼珠的狂气,凝视的时候仿佛一只等待主人的帅气杜宾犬,沉默寡言又让人安心。
朋友、还是小朋友?楚友真想,学长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无论真假,他都只是他不值一提的小学弟。好不甘心啊、那个野男人有他那么喜欢学长吗?那个贱人究竟靠什么得到学长的青睐?明明他那么喜欢那么喜欢学长,可学长连他喜欢他都不知道。
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
他吃力地、附和地笑了笑,生硬地说:“学长,学生会有些事情想要请教,能不能请你和我回一趟学生会?关于百年校庆的校友邀请和赞助的问题,之前的会长已经去K市实习,我能不能请教你一下?不会很久,大概就半个小时,可以吗?”
“这里问不行吗?”杜承泽有些诧异地问,又知道这个学弟若不是真的重要的事从不请求别人,想了想不等他回答又说,“那好吧,那我先和你去学生会,等下和去一趟导师那儿。”他没有发现,这是楚友真在他面前第一次那么流利、那么没有条理的一段话。
来到学生会长办公室,看着久违的地儿,杜承泽感概地说:“比我那时候整洁多了。”
说是很高大上的地方,其实也只是个旧教师办公室,自A大新建了教师办公楼,这个旧楼就被当做学生活动楼,顶楼划为学生会办公区,这个十几平方的小房间就成了会长办公室,摆着一张电脑桌和一张供休息和讨论的长沙发。
他转眼看到窗台边打理得很好的绿萝,“我那时候还以为黄成那样是活不下来了,没想到打理得那么好。”他走过窗边摸了摸那些青翠欲滴的茂密叶子,“难道是保洁阿姨给它放营养素了?”
无声地锁上门,楚友真轻轻地说,“只要是学长的东西,我都会好好打理。”
“没想到你还有这个技能……”杜承泽说到一半,一双温热的大手从后面握住他的双肩,就像被花豹嗅闻的猎物,一种奇异的被压制感让他停住了。
暖热的气息吐在他的发顶,他头一次意识到这个腼腆的小学弟足足比他高大半个头。他听见经过压制依然变得粗重的呼吸声和低低的呢喃。
“学长……承泽学长,我喜欢你。”楚友真痴痴地自言自语,这是他第一次和心爱的学长有身体接触。这让他不可避免地亢奋起来,他不禁用鼻尖去嗅他的气息,从清爽的带着阳光的发丝,到柔白如贝壳的耳朵,再到带着微微薄汗的纤长的脖子……原来这就是学长的味